这一日对于神都城的百姓来说,是一个十分难忘的日子。
这一天大庆历史被颠覆,消失了七百年的妖怪复苏,与人共居,曾受妖邪蛊寄居过的异化的幸存者被放归家中。
而受大庆追捧了七百年的道教,因为陈太微的缘故,而遭神启帝的打压。
一天之内,道士的地位颠覆,从以往的受人尊重,到了晌午之后,各大道观被封锁,街道上可见官兵缉押着身戴枷锁的道士押回官府……
哭喊声、哀求声,以及隔壁赵家传来的欢笑声里,姚守宁耐心的等待着夜幕的到来,她与世子约定好了要再探皇墓。
……
姚守宁的院落之内,冬葵小心翼翼的提了小巧的茶壶,坐在了姚守宁身侧:
“小姐不睡会吗?”
危机近在眼前,‘河神’、妖王复苏一事柳并舟并没有再隐瞒着身边亲近之人,冬葵自然也知道姚守宁今夜有事要做事。
她想劝姚守宁睡一会儿,养好精神,以便晚上行动。
“不睡了。”
姚守宁摇了摇头。
不知为什么,她有些心烦意乱。
仿佛会有什么大事会发生,让她难以沉下心来。
到底是有什么意外的事呢?她皱起眉头,拿了本话本,希望自己冷静下来,理清思路。
可以往极易让她平静并且喜欢的话本故事,此时却很难再吸引她的关注。
她想了想:
“冬葵帮我准备笔墨。”
冬葵有些意外:
“小姐想写字吗?”说话的同时,她手脚麻利的将桌上的东西收开,一面去取笔墨。
姚家供养了读书人,柳氏自己也出身书香门第,对女儿识读写也十分看重,姚守宁房中也有笔黑纸砚,冬葵将东西摆了出来,倒水将墨研开,姚守宁也抱了一卷纸张铺开,沉吟片刻之后,才拿笔沾墨。
那墨汁尚未研得浓黑,色泽略淡,她沾了之后随手在纸上画了数笔。
这几笔画既非字也非山水画,冬葵探头看了一眼,见那线条纵横,逐渐形成一个长方框的图构。
接着姚守宁在上面随意添了几笔,冬葵心中生出古怪之感:
“啊,这……”
她看那长框,无论横看、竖看,都总有一种姚守宁在画‘棺材’的感觉。
可是棺材有什么好画的?冬葵咬住了唇角,看了姚守宁一眼,见她双眉紧皱,一脸严肃,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盯着画纸,眼神十分专注,仿佛想到了什么事,已经有了眉目。
冬葵将到嘴边的呼唤又咽了回去,怕打扰到了姚守宁的思路。
接下来姚守宁果然画成了一具棺材,棺材漆黑,置于纸张正中。
她举着笔,停了手。
冬葵这才停下磨墨的动作,揉了揉自己的胳膊:
“小姐?”她小声唤了一句。
“嗯?”姚守宁应答了一声,但目光仍落在画纸上,没有离开过。
“你画的,是太太养伤的福寿棺吗?”
“不是的。”
姚守宁摇了摇头。
她先前只是福至心灵,随意而画,好似冥冥之中有个意识在指引着她,使她凭借本能去书画,继而预先得知某些重要的线索。
“我画的不是我娘养伤的棺。”
姚守宁闭上眼睛,轻声的道。
“我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但这一次并没有预知之像出现,她有些心浮气躁,猜测着:今晚自己要与世子出门盗墓,画出棺材,难道是意指此行不顺么?
这个疑问一生,姚守宁自己并没有答案。
她想了想,决定仍顺从本能,从下意识画出的棺材入手,寻找线索。
姚守宁放空大脑,呆滞了片刻,接着感觉一来,再度入画。
棺材的正中她突然写了个大大的‘奠’字,那字一书上,便如画龙点睛,一股凄凉、冤煞之气扑面而来。
与此同时,此起彼伏的女人哭声接连响起,其中一个少女声音格外耳熟。
姚守宁并不敢分心去细想,接着手中笔不停,一连画出数道简略的笔画,冬葵越看越是胆颤心惊。
那棺材初时布于纸上就显得有些诡异,多了‘奠’字之后,更显阴森可怖。
此时姚守宁随手画的几笔,无论怎么看,都像是一个个简化的小人,冷不妨看上去,便如一群人围着棺材在哭。
哭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