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都没事。”她见姚婉宁仍是愁眉不展,故意道:
“除非我本领不够,未能预知到全局,但我目前并没有预知到什么不好的事。”
“那不可能。”姚婉宁听她这样一说,随即否认:
“你的能力非凡,绝不可能。”
她对妹妹无条件信任,连听姚守宁怀疑自己都不肯。
姚守宁感受到姐姐的维护,眼眶一酸,但不知为何,她突然想起当日附身在表姐身上的妖狐对她的评价:撒谎成性。
那时她对这评语十分不服,此时见自己的谎言能将姚婉宁哄住——这个时候她本来不该笑的,但她却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这一笑倒恰是时候,纵使她眼中泪光点点,却一下打消了姚婉宁心中的怀疑。
抱着肚子的姚婉宁长长的松了口气。
“守宁——”
她抓着妹妹的手,胸口剧烈起伏了数下,脸上露出挣扎之色:
“你,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说完这话,她又心生退意:
“算了,我……”
“姐姐,”姚守宁见她神情不对,正欲追问,接着就听到有人在喊:
“表姐、守宁,等等我。”
说话的两姐妹转过头,只见苏妙真此时也出了正屋,站在门口的屋檐下冲两人挥了挥手,末了提着裙摆往两人跑来。
“表姐怎么不多坐一会。”姚守宁见苏妙真跑了过来,便忍下心中的狐疑,笑着与苏妙真打了声招呼。
“晚上聚会时可以再坐,这会儿我更想跟你们说说话,玩一会。”
苏妙真的性情开朗了许多,不再是当初被妖狐附身时那样阴沉,她到了二人身边,见姚婉宁神色沉重,姚守宁眼眶微湿,脸上笑意一滞,不由迟疑道:
“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她担忧这两姐妹有私密话要说,自己贸然过来有些失礼。
“不是。”
姚守宁摇头,看了姐姐一眼,想起姚婉宁先前欲言又止,故意就道:
“我跟姐姐刚刚说着话,我姐姐说有事想请我帮忙呢。”
她一说完这话,苏妙真的眼睛便微微瞪大:
“表姐有什么事做吗?如果可以,我也很想帮忙。”
两个年纪相仿的女孩盯着姚婉宁看,两人的眼中都带着毫不犹豫的信任。
家人的支持成为姚婉宁最大的后盾,她心中的那丝犹豫在两个妹妹全心全意的目光注视之下,如冰雪消融。
她突然生出无穷的勇气,所有的惧怕与忐忑被亲情辗压粉碎,她目光微定,心中已经有了主意,一手拉了一人:
“我确实有个事想请你们帮忙,我们边走边说。”
她原本只是害怕自己的想法太过危险,怕牵连旁人,所以瞻前顾后,之前吞吞吐吐始终拿不定主意。
此时有了决断,她拉着两姐妹回了屋中,关好房门,趁着冬葵等人没有回来,她看着苏妙真点灯,深呼了一口气,道:
“我想做一个事,但这个事情非常危险,且有可能连累你们——”
苏妙真将灯点燃,拿了灯罩盖上,姚守宁听到姐姐说这样的话,心中一动,一个念头生出她心里:姐姐想见‘河神’。
在姚婉宁心里,恐怕那一枚铜钱之中附着的朱世祯魂识并不是她的丈夫,她心中认定的丈夫,恐怕还是白陵江中的‘河神’。
七月十五,是她预知的‘河神’灾厄发生的日子,众人焦虑的是如何抵御‘河神’之危,而姚婉宁心中痛苦的恐怕是‘丈夫’与家人之间的对决。
她想到这里,不免有些懊恼自己近来疏忽了,没有去细想姐姐的处境。
姚守宁正有些自责间,苏妙真好奇的问:
“表姐想让我们帮什么忙?”她说完,又道:
“也不要说危不危险,我当日被那妖怪附身,也很危险,也全靠家里人支持才度过难关呢。”
柳并舟为她驱邪,她露出妖异怪相之后,柳氏等人并没有嫌弃害怕,姚守宁安慰着她,每个人都对她十分关心,才让她熬过了初时的日子。
“好。”姚婉宁听闻这话,更坚定了自己的决心,她看向妹妹,却见姚守宁目光中露出歉疚之色——明明她自己事情缠身,此时却仍在为了忽略自己的感受而内疚。
这就是她的家人!一直支持着她,从来没有责怪她任性过。
姚婉宁眼睛酸涩,心中的犹豫一扫而空,她心中激荡,抓着两个妹妹的手,终于说出自己的心声:
“守宁、妙真,我——”
她犹豫已久,虽说已下定决心,但话到嘴边的时候,仍是停顿片刻,为自己鼓足劲后,才道:
“我想在‘他’到来之前,去一趟白陵江,我想给‘他’送封信。”
眼前的是她的亲人,两人理解她、支持她,让她毫不犹豫说出心中的想法:
“我想告诉‘他’,我的预产期快到了,孩子快生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