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婉宁近来心神不定,她临产在即,想见‘河神’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姚若筠见妹妹们受斥责,有些心疼,连忙出声帮忙说情。
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姚翝顿时双眉一竖,喝斥他:
“你还敢说,你也有错!”
“……”姚若筠没料到天降大锅,一脸不敢置信:
“我有什么错?”
“你身为家中长子,三个妹妹出行,你为什么没有发现,并加以阻拦,让她们置身于危险中?”姚翝训斥道。
出行的四人之中,陆无计与他同辈,且大将军行事稳重,对姚家又有大恩,他说不得。
而姚婉宁向来乖巧温柔,她病了多年,姚翝对这个女儿是很怜惜纵容的,哪里舍得骂她呢?
姚守宁一直可爱贴心,最深得他心,且她刚刚才遇到危险回来,纵使犯错,姚翝也对她很维护。
至于苏妙真,她不受妖邪蛊惑后性情温顺懂事,可想而知这件事情里她最无辜。
再加上她是苏文房之女,无论如何也轮不到姚翝来指责,他正一腔怒火不知何处发泄,偏偏这个时候姚若筠出头,正好便指着他说。
“我——”姚若筠正欲辩解,姚翝又道:
“幸亏你三个妹妹平安归来,不然你娘醒了,你看她打不打你。”
“……”姚若筠哑口无言,姚守宁仗义直言:
“好了爹,您不要指桑骂槐了,这个事情与大哥无关,是我们犯了错。”
姚若筠闻言,眼眶一湿:
“守宁。”
姚翝脸上挂不住,瞪了女儿一眼,柳并舟听到此处,笑眯眯的道:
“好了,依我看,这事儿谁都没错。”
“爹——”姚翝没料到教训女儿之时还有长辈维护,不由有些头痛:
“您这样维护她们,到时几个孩子更无法无天了。”
“若筠是个好孩子,他维护妹妹们,这没有错。而且有一句话他说对了。”柳并舟说到这里,顿了顿,指着姚婉宁道:
“婉宁临盆在即,心神不宁,他这个做大哥的都看出来了,你这个做爹的却忽略了,反倒你还有错。”
“……”姚翝怔了一怔,这下倒没有辩驳。
他之前忙于公务,后因姚守宁失踪之故,一直在寻找姚守宁及当日她所提到狐王复苏时,她预知之境中提到的那个出现的决定关键转折的神秘少女,忙得不可开交,确实疏忽了大女儿。
这样一想,他脸上的恚怒之色逐渐隐去,眼中出现愧疚。
柳并舟见此情景,不由眼里浮出笑意,接着又道:
“不管‘河神’如今情况如何,‘他’与婉宁已经梦中成婚,既成事实,孩子有了,在生产之际,婉宁想见丈夫乃人之常情,有什么错呢?”
“爹教训得是。”姚翝点了点头。
“再说守宁。”柳并舟转头看向姚守宁,温声问她:
“守宁,你和我们说说,你之所以愿意陪同婉宁出门,难道只是因为你真的自负,仗着自己学艺有成,冒险前行?”
他神态温和,没有孩子惹祸之后不明就里的斥责,而是温声询问缘由:
“外祖父不相信你是这样的孩子,你出行之前,可预知到了有危险吗?”
“嗯。”姚守宁点了点头,有些愧疚:
“我确实预知到此行会遇险——”
“那你仍然出行的原因能不能告知外祖父呢?”柳并舟问道。
“当然可以。”姚守宁应道:
“姐姐除了思念——‘河神’之外,同时也是担忧家中人,想要写封书信,劝‘河神’收手。”
她说完,将当时想法一一说出:
“‘河神’之灾目前无解,我想姐姐与‘他’结下因果,兴许送信之举能有作用。”之后的事情便如姚守宁所说,“自我预知未来,已经‘看’到了狐王复苏,见到了‘河神’到来,至少在灾厄来临之前,我们都是安然无恙的,于是我大胆推测,我们此行有惊无险,纵使没有收获,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正因为如此,她才敢纵容姚婉宁的举动。
姚守宁看着柳并舟的眼神,外祖父的神情没有半分指责,这令她心中生出愧疚:
“此后我再请求陆叔帮忙,他没有拒绝我……”说完,她顿了顿,接着才小声的道:
“我们去时顺利,回来时遇到妖怪阻路,这才,这才有了后来的事,幸亏有外祖父您相救。”
她话音一落,众人皆静了半晌,姚翝听到女儿这番话,才知道两个孩子心中所想,姚婉宁不仅止是意气用事,姚守宁也不只是行事冲动,两人都有想守护家人的心,也是在为了大战作准备,他先前一番斥责太过冲动。
想到这里,姚翝脸上露出愧疚之色。
“对不起,外祖父,我们……”
姚守宁见众人都不出声,心中越发愧疚难安:
“大战在即,我还在任性给您添乱——”
“守宁,你何错之有?”柳并舟打断了她的话,温声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