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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迩发现息塞有很多地方和自己不一样。

比如息塞从来不睡觉。

起初,在他睡醒时他总能看见息塞默默地抱着他,神采奕奕。当他问过息塞后,息塞开始假装睡觉,不过彼时的他对睡觉的真谛尚未完全掌握,所以他的伎俩很快被凛迩识破了。

后来息塞很委屈地坦白,自己无论如何都睡不着。凛迩才在脑中寻寻觅觅,找到一个词叫“失眠”,与息塞的情况相符。

不能睡觉是很痛苦的。凛迩却无能为力,只能在每次晚安之前为息塞送上一个抚慰性质的亲吻。虽然作用聊胜于无,但息塞看起来很开心。

又比如息塞只吃鲜鱼。

在息塞和他住进这间小破屋后,他总爱盯着角落里的咸鱼看。凛迩原本以为他是想吃,息塞却冷漠地拒绝了,并且询问他是不是喜欢吃这种鱼。

喜欢吗?凛迩发自内心地回答不是很喜欢,他只是想放几条鱼在房子里罢了。

息塞听到这个回答后若有所思,鱼。

章鱼手忙脚乱了一阵,又故作淡定地顿住,攀死他的手臂尝试攻击他。

凛迩只觉一疼,手上多出来几个小创口和一些墨汁儿。

于是他将章鱼打晕,不管有毒没毒,径直吃掉。

凛迩皱着眉想:没有鲨鱼好吃。

在海底转悠了一圈,待到兴致散去后出水,一眼望进海边人鱼宁静的眼睛里。

息塞沉稳地等待着他,像是已经矗立了许久。在他的身后,是一间经过修缮而完好无损的房屋。

凛迩进屋观察,原本临时寄居的大贝壳与相伴已久的水床融为一体,水流新引,蓝波荡漾,然而更吸睛的是嵌满一面墙壁的水箱,以各种珊瑚礁石紧凑而成就的封闭空间。

原本那种不适合人鱼生活的方正感被排斥得所剩无几,蔚蓝色的氛围将其包围,使其现在更像位于深海某处不知名的鱼居。

他找到贝壳床,钻进去,身体受到海水的慰籍放松,他眯起眼,很愉悦。

息塞俯在贝壳边,将他高兴的小表情尽收眼底,在他躺平舒展身体作出睡觉的姿态后,欲钻进那个封闭空间。

其实是为自己量身而做的囚笼。

本来打算在此时此刻将自己关起来,度过预感难控的阶段,他却看见了凛迩放在内侧的近乎惨白的手臂。

息塞一把捞起了凛迩的手腕。

过高的温度直接将昏昏欲睡的凛迩烫醒了。

凛迩将将清醒,息塞就已经把他手臂上的几个小孔看个透彻,那是海中偷袭者不正当的手段,生死难料时将毒液狠狠地透进了敌人的身体,迸发出逃脱求生的意志,人鱼一只手臂的模样因此格外凄惨。

汲取其中毒素无果,他选择舔舐细微的伤口。

凛迩只觉被轻柔握住的手臂犹如置于火炉旁,近乎灼烧。他垂眼摸上息塞的额头与脸庞,才确定身边这只人鱼通体滚烫。

“你……”

息塞将他要撤回的手按住,使皮肉贴合,传递冷意。这一番动作之后,之前的百般克制全数崩盘,他撑起身子涌进贝壳,躺在凛迩身边,微微抬头,额心相贴。

回忆息塞前几天的怪异举动与如今的反差,凛迩得出一个不太愿意相信的结论。

息塞发情了。

人鱼这一种族具有一年两次的发情期,于春夏两季高发,为妥当处理这一阶段,雄性人鱼会在预感来临前利用力量与地位找到承受的雌性人鱼,并与之度过长达三天的发情高热。如果没有雌性人鱼愿意接受邀请,雄性人鱼将会寻找到一个寂静之地独自承受,谢绝打扰,熬至发情期结束后再迎接三天的虚弱期。

凛迩想:息塞应该就是在前几天产生预感,因此与自己疏远,然而附近没有雌性人鱼的踪迹,苦拖到即将爆发时,他选择今日内在屋中及时建造一个坚固无比的寂静囚笼,并将自己安置。

可是,如今已是夏末。若论发情期,息塞的运转周期未免过晚。

可是……凛迩抚摸息塞的臂膀,明晰这热度独属于发情期。

而现在处于息塞面前的同类,除了凛迩,别无其他。

凛迩不知作何感想,再三回忆自己在此处从未见到雌性人鱼,他察觉到异样,看向息塞,息塞正紧盯着他的嘴唇,那双冷淡的眼眸发出幽光。

凛迩微抬下颚,息塞紧跟着拔高目光,目标不变,身形仍然紧贴,宽大的尾巴却作祟般游移,缠到凛迩的腰际之下。

凛迩被这接近实质性的视线绊得停顿了思路,盯了息塞半晌,再连接上的时候思路不可避免地朝着奇怪的方向伸展。

附近没有其他人鱼,只有他。

他又偏偏有一个莫名其妙的印象,以非常熟悉的机械感在他耳边周旋:据研究解析可知,部分人鱼族群中存在雄性人鱼选择同性度过发情高热期的现象。

并且成功规避了虚弱期。

凛迩冷静地思考一番后,将息塞面不透红然而温度极高的脸扣近,在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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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逼视下,双唇相合。

息塞呼吸一滞,下一秒,扶上凛迩的后颈,手蹼间泛起的水珠溅出清凉,他的身形往上一蹭,加深了这个吻。

强势的,迅猛的,预谋已久的。

息塞的气息严严实实地倾附在他的唇上,将其色泽润得水亮。太密了,凛迩不由得想要往后避开,光滑的脖颈因此在息塞的掌心磨蹭,更热了。

息塞察觉到他的躲避,狠狠地磨了一下他水润的唇,略微退开。

他抬头,与凛迩对视。

凛迩头脑发晕,连耳后的腮盖都闭合得严实,此时终于隔开了一定空间,他推了几下息塞,目光向下,呼吸轻浅。

息塞只看着他,用手挑开了他睫毛上的水汽,此时安分得怪异。

凛迩抵着息塞,道:“等会儿。”

息塞将头蹭进他的肩窝里,闷声回应着“嗯”,看起来乖巧极了。

凛迩任他去了,目光放空地看向屋顶,回想刚才做了什么,而接下来又该做什么。他一时发懵,发现自己关于即将要发生的事毫无头绪,脑海中一片空白。

接下来做什么?应该是什么?

正当他思考之际,息塞的呼吸越来越沉,最后让凛迩回神的是腰际滚烫的传递。彼时他条件反射地将手往下一探,抓住了那个物什。

猝不及防地,息塞在耳边发出一声低喘。

不待凛迩反应,他握住向下的手腕使它挪开,复又将唇附上。这回更为激烈,息塞的舌头探进来,包裹了凛迩的呼吸,细细舔舐着凛迩的尖牙。

一股难寻的痒意顺势翻涌上来,凛迩本能地想要挣开,然而无果,他只能抓紧了息塞的手臂。

两唇交缠之间黏腻的声音泄露出来,息塞顺势开始了某种难以言喻的撞击,周身的水四溅,鳞片因磨蹭为戏水增添更多细微的伴奏声响。

凛迩不知所措。

鱼身因为这个动作传来异样感,他无暇细想那是什么,思绪被息塞的冲撞搅得乱七八糟,毫无章法。

这时的息塞显得着急又沉稳,他锲而不舍地重复着单一动作,直到凛迩下腹某处的鱼鳞软化,逐渐打开了一个小口。

息塞不舍地离开凛迩的唇舌,见他闭着眼睛,略显被动,于是轻吻他的眼睑。

凛迩睁开眼,下一秒,一个外来物毫无预兆地撞进了他的泄殖腔。

“……唔!”

铺天盖地的快慰洒下,极其陌生的感觉让凛迩颤抖了手指,他几乎是在那一瞬间条件反射地将鱼尾高高扬起,被另一鱼尾及时压住,无疾而终。

息塞边试探地撞,边从他的脸颊一路亲吻而下,吻过脸庞,吻过下巴,吻过脖子,吻上胸前若隐若现的鳞片,再吻上一边小点,觉得实在可爱,于是含住细细研磨。

凛迩蹙眉,受不了似的来推他的脑袋。

息塞就势抬头,又含住了他的唇。

身下由浅至深地撞,直到猛地撞上一个花蕊似的凹陷,凛迩再也压抑不住,坚硬的指甲刺进息塞精壮的臂肉里,刹那间蓝色的血液流出,缓缓流淌,与壳中水融为一体。

息塞任他掐住,下身再度一撞,直直冲着那处花蕊去。毫不留情地撞上的时候,凹陷四周的软肉会瞬间扬起,温吞地包住不太礼貌的外来访客。行凶者难以自持地亲吻凛迩的脸,最后挪到他的耳后,细吻那紧张的腮盖。

上下夹击,凛迩受不住,侧过脸躲避,口中喃喃:“不要……”

很奇怪。

下身变得一片泛滥,伴随息塞的节奏发出黏密的声音,凛迩鱼。”

这样。

凛迩将那根触手粘到息塞的手臂上,评价道:“难吃。”

他所指的意思是其吸附性太强,是否会粘到口腔上仍是未解之谜,更何谈下肚。息塞理解成为了另一层意思,顿觉他在撒娇,选择自己将那只触手嚼碎咽下,附和道:“嗯,以后不吃了。”

“嗯。”

饱餐过后,凛迩懒洋洋地挪开身体,心思又起,指着水箱对息塞说:“你睡那里。”

息塞督了一眼他所指的方向,未发一言,侧身将头埋在他的胸膛上,尾巴死死地绞住他。

凛迩还在逗:“去。”

下一秒,胸前的小豆被息塞咬了一口,凛迩嘶声低喊,粉嫩的豆子便被息塞含在嘴里,以各种角度各种力度舔了一遍,像是慰籍。

凛迩要扯开,被息塞的腹鳍固住了臀部,他的双手也扒拉上来,禁锢了凛迩,长长的舌头伸出来,将凛迩的上半身舔了个遍。

“凶家伙。”

凛迩眉头轻皱,无端冒出一个新词。

息塞不置可否,一只手爪捞起他的臀部,一只手爪转战前方,轻车熟路地挖弄遮挡泄殖腔的软鳞。

凛迩警觉地按住他的手,严肃地拒绝:“不要。”

软鳞相较于初次见面已经软化了太多,只需要息塞轻轻一挠,就能看见它应声张开了一条小缝,借机能窥见内里安静的阴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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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塞垂眸盯着那片春光,解释道:“我只是放在里面。”

“嗯?”

“不会动。”息塞继续着手上的动作,让阴茎苏醒着探出头来,以此才能看见其下的肉缝,才能有机会插进去。

息塞将凛迩的乳头含得红润,在阴暗的屋里都能看见湿漉漉的光泽。趁凛迩有所触动而探出阴茎的时候,反复抚摸并岔开那条羞涩的缝隙,将自己青筋横布的阴茎递入。

紧致,柔软,舒适。

在凛迩揪着他的尖耳闷哼时,息塞也不由得发出喟叹。他的手爪再次转战到凛迩的两颗红豆上,在连绵的微颤中,嘴唇印上凛迩洁白无瑕的脸庞,直到双唇贴合,他啃食着凛迩的唇瓣,主动说道:“晚安。”

大雨滂沱,与他们有什么关系呢?

地被某个他所认为的伤员给压了。

准备抱住睡觉的凛迩抬头:?

耐心等待了一天的息塞光明正大地勾搭着凛迩的鱼尾,舔着滑嫩的颈,手指向下,轻轻拨动着凛迩的泄殖腔。

凛迩的泄殖腔在交配之前不会主动打开,即使凛迩自身同样拥有欲望。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息塞足够有耐心,能将它慢慢揉开。

不一会儿,软鳞收缩,内里的阴茎探出头来,通体嫩红,头部正流着缕缕清液,在水中显出瑰丽的风景。

息塞垂眸拨弄它,凛迩因而看不见他的神情,熟悉的悸动升起,他知道今晚又要晚点睡觉了,接受命运般地抓住了贝壳的边缘。

正蹙眉忍着,忽然看到息塞的头往下,猝不及防地,阴茎被莫名的东西碰了一下。

凛迩被冰冰凉凉的感觉激得叫了一声,他察觉到那可能是什么,但不敢确定。垂眼看去,息塞正将碍事的金发往后捞,随即扶住他的物件,手蹼间柔软轻薄的膜磨得让他很舒服,这时息塞凑近,舔弄那水润。

与刚才的触感一致,波澜的水影之下惊异的举动让凛迩绷紧了鱼尾,徒然地往后缩。他伸手推攘息塞,碰到了密长的睫毛与高挺的鼻梁骨。

“不要。”

凛迩拒绝着,息塞反而握住他伸下来的手,抬头顺嘴亲了亲他的手心,然后放到自己的后颈上,让他抓牢。

他俯身,舔弄的力道变得更大,大得让凛迩开始发抖,受不了的握紧手中的颈肉,一时连话都说不出。

水声的波折越来越响,凛迩感觉到它被纳入了一个温暖紧致的空间后,响声变成了闷动。太舒爽了,他呜咽出声,拼命地往后缩着身子,手又去推,嘴里抖出一句:

“唔,不要……”

息塞将他的物什一直含到根部,直到凛迩都能感受到他的鼻梁触及自己的软鳞,察觉到他在往后躲,息塞伸出一只手爪按住了他的臀,略微发力,让凛迩的下身被推回了原位置。

这样一来,阴茎不退反进,还戳进更紧的圆口,比刚才更猛烈的快感如同电闪雷鸣,那一瞬间的摩擦与压抑让凛迩猛地扬起了头,露出水湿的脖颈。

急促地溢出一声“啊”,他死死推拒着的手无力掉下,而这一切才刚开始。

极有技巧地深含浅放,息塞察觉到凛迩抖得厉害,嘴中一直在喃喃,便轻柔地揉着他的臀,摩挲他的臀鳍,好似安抚。不料凛迩抖得更剧烈,呜咽声更大。

前后夹击,一个深喉,凛迩控制不住地抬高腰际乃至鱼尾,碰巧挨上一个极烫的物什,烫得他啜泣着不断拍打息塞的肩头,毫无回应。终于,他抖动腰腹,股股白浊喷发,直直射进了息塞的口腔与喉管。

息塞没有避开。

喉头滚动,那样的收紧又让阴茎被陆续榨出一些汁液,息塞尽数收下。

等到凛迩稍稍平静下来后,泪眼朦胧地看向身下人,正见到息塞放出那可怜的阳物。彼时的它如何狼狈尚且不顾,凛迩的眼里只有息塞滑动的喉结,听到因此发出的轻巧的吞咽声。

“咕噜”——

凛迩不去看了,他的目光放回头顶的贝壳上,只有身体还在颤个不停。

息塞将唇边的余精拭到嘴中,一滴不剩地吞干净,又亲亲凛迩的腰腹,探上来,凑近了凛迩。

他一将脸凑过来,凛迩就将脸转向另一头。

息塞不再凑近,而是隔着一定距离去摸他的脸。

刚才好像是哭了。

在息塞发情期的时候,凛迩总会被息塞欺负到呜咽不清,事后仔细一瞧,才发现他是叫声可怜,而不容易落泪。

但刚才的泣声太大,息塞需要再次确定。

谁知手蹼刚探过去,就被凛迩抓住,狠狠地咬了一口,尖牙在指腹磨了又磨,到底没有刺穿皮肉。

咬完之后,息塞被允许靠近。他试探地蹭到凛迩的脸,低声叫着“尔尔”,像是赔罪。

凛迩眼睛睨着他,眼角还是湿润的。他说:“走开。啊……”

刚才烫到他的罪魁祸首在言辞之间就着极近的距离迅捷地蹭开了阴茎下面的那条缝,径直插进了湿润水滑的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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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热又湿又紧,息塞抱紧凛迩,吻着他的脸,“嗯”声回应,开始抽动。

凛迩被炒着,一边就着新冒出的泪水呻吟,一边用手爪抠弄他的鳞片。

哭,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这次息塞看得清楚,凛迩的泪滴从脸边滑下,落入水中,成了颗颗分明的珍珠。而在那之前,凛迩的身下已经累积起了一小堆的漂亮珠子。

说明刚才真哭了。

息塞叹息一声,插得更狠,不断有水从从贝壳里跳出来,说不清那是水,还是液,还是泪。

凛迩抱了息塞的脖子,又抓他的背,抠了他的鳞片,又磨他的腮盖。最后他的手巧合地碰到那处没有鳞片覆盖的光裸的肌肤。

是被凛迩精心护着的那处伤。

凛迩柔和地摸了摸它,然后在息塞越发激烈的律动里,流着泪,叫着坏,戳这处的嫩肉。

息塞猝不及防被戳得一抖,痒中带疼。他低头看了凛迩一眼,见凛迩无声地张口描出一个“坏”字的口型,俯身吻去他眼角的泪,然后将他的手爪固定在那处,更凶地挺进去。

“呃!”

这一下好重,就像是息塞全进来了一瞬间,以破入的形式插得狂野,凛迩感觉自己的尾椎骨都像是被撞到了。

受力于此,他的手也一抖,又戳到了那处嫩肉,触发了连环作用。息塞的性器撑得更大,他全部拔出去,然后大力冲进来。

周而复始,腔口被糊上了满满一圈的汁水,贝壳里的水变得混浊。

凛迩被插得头昏眼花、鱼尾直抖,只有戳着息塞伤疤的那只手还坚持着。到最后,他叫不出来了,咬着息塞的尖耳,哑着声音骂他坏。

终于,息塞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抽插得越来越密。在不断的戳刺较量里,他用力抵着凛迩深处的那团软肉,低吼着,射满了人鱼的泄殖腔。

息塞抽出来之后,导着肉口,看白浊股股流出,流了好久,弄干净的时候凛迩的腹部都像是薄了一层。

他亲了亲那合上的软鳞,再探身上去,拿起凛迩的手重新附到那块戳红的嫩肉上,亲他的耳根,问:“好玩吗?”

凛迩半掩着眼,骂他坏死了。

息塞吮吸着他的耳珠,坦然接受,用可怜巴巴的语气问道:“再来一次,好不好?”

他又硬了,直直戳着凛迩的腰际,凛迩困得不行、累得不行,一把抓住,用气音说:“不行,坏蛋。”

他有些生气了,睡觉的神圣性不可侵犯。

息塞知道,就将脸递上,说:“晚安。”

凛迩便嘉奖他乖巧似的摸摸他硬挺的性器,然后勾住他的脖子,寻到薄唇,献上一个吻,说:“晚安。”

但事情结束了吗?没有,因为息塞依旧很硬。

自己套弄了一会儿,没有太大作用。厚重的呼吸声里,他看见了凛迩底下的珍珠,太多,将睡在上面的凛迩磨得后颈与背部一片绯红。

息塞将自己的事暂且搁置,轻轻地把埋在凛迩身下的珍珠一一捞出来,期间他得勾起伴侣的脖子,让贝壳底部的空间露出来。

凛迩迷迷糊糊地睁了一下眼,看见他凑近的胸膛与脖颈,隐约感觉到他在捞那硌人的小东西们,于是蹭了蹭息塞的胸肌,满意地再亲了一口。

息塞低头一看,凛迩并没有清醒。

终于将珠子清理干净,息塞把伴侣放好,也回敬了他一个亲亲,一连串动作下来,阴茎毫无软下去的趋势。

最后他将目光放回地面那堆珍珠上。

他拾起其中一颗,捏在指尖慢慢地打量,珍珠通体水润且坚硬,外为透明,内有白玉,些微亮光,衬得它光泽泛滥、温润可亲。

小小的一颗,捏在手里,可怜可爱。有点像凛迩的肌肤、鱼鳞、舌尖,像凛迩的眼睛。

息塞无端想到,这是从凛迩的眼中掉落的,并且是因为自己。

他将它抵在了性器的头部。一手撸动着粗硬的柱身,一手用珍珠慢慢磨蹭着。

一旦想到凛迩,息塞周身的血液就变得躁动不安。他这样动作着,目光沉沉地看熟睡的凛迩,嘴中低喊:“尔尔。”

“尔尔。”

“尔尔。”

迩迩。

他的伴侣,他的配偶,他的人鱼。

性器越胀越大,撸动越来越快,珍珠被磨得水光一片,从顶端流出的水先染透了珍珠,再浸满了茎身,“咕叽咕叽”的水声越来越响。

挡不住的情意如洪流般激涌,他闷哼一声,一股一股的精液喷薄而出,持续了很久,扑满了掌心,甚至有些漏掉了,沾到凛迩的身上、脸上。

息塞放下珍珠,用干净的一只手擦掉凛迩脸上的精液,看他一会儿,又忍不住去亲他的唇。然后将他打横抱起,带到海里去清洗。

贝壳里的水也得换。

息塞带凛迩又去了很多地方,有时候游得很远,来不及回来,就在海中暂时寻个地方守着凛迩睡觉。醒了再玩,隔天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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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岛上。

来到一个稀松平常的早上,息塞亲吻凛迩的额头,正要把贝壳盖好,去捕获一条鱼,为凛迩充当早餐。

在息塞起身要离开的时候,原本熟睡的凛迩把他勾回来,浅浅地打了一个哈欠,低声通知:“醒了。”

黏黏糊糊的劲儿已经不只是息塞一条人鱼的戏份了,但他还是居大头。他让尾巴重新缠上凛迩,鼻尖磨蹭着凛迩的,问道:“不睡了?”

他怕凛迩没睡好。凛迩却借着这个姿势偏过头,舔了一口息塞的唇,这才睁开眼,清醒着狡猾:“不要。”

原来是装睡。息塞将他捞起来,狠狠地亲,亲得他神志不清,腮盖和口鼻换着呼吸,口唇相连处冒出一连串泡泡。

凛迩要呛水了,才扇了他一尾巴。息塞停下来,贴着脸哄。

最后是凛迩牵着息塞在偌大的海洋挑选早餐,他从某个洞里掏出两只夜光水母,说:“吃这个。”

息塞觉得凛迩很可爱,比如在他眼中的食物只会有各种各样的鲨鱼,而在凛迩眼里,好像什么都可以吃。

凛迩递给他一只,大尾巴绕着他来来回回地转,笑道:“好看。”

好看,所以要吃。

结果不是很好吃,口感没有组织那么水润,味道没有外表那么漂亮,凛迩啃了两口,都塞给他,若无其事地又从洞里掏出两个大海螺,递给他一个,对他说:“不要那个,吃这个。”

看来是昨晚息塞离开凛迩找贝壳的片刻,凛迩就发现了这些食物,并且藏起来,迎接今早的到来。

水母被抛下,息塞与凛迩共享了一顿早餐,吃完了,息塞拥着他,说:“去哪里?”

凛迩舔着手指,顺手把息塞的也给舔了,回答道:“回家……嘘。”

息塞应声低头,他也在低头,看见刚刚被抛下的夜光水母落在珊瑚丛密布的海床上,一只手伸出来抓住那两只被遗弃的夜光水母,往珊瑚丛后面拽。

他确信那是一只和他相似的手,而不是海胆或海星。

凛迩拉住息塞往那个方向快速地游,悄声靠近那丛杂乱,一个敏锐的探入。

他对上了一双眼睛。

一条幼小的雌性人鱼抱着被啃了两口的夜光水母惊异地与他们对视,棕黄的头发,同样蔚蓝色的鱼尾,试图将自己掩饰在珊瑚丛后的碧绿大叶藻中。

凛迩还未有所动作,息塞就已经将凛迩拉入怀中,举目打探四周。

他升起一种直觉:一条幼人鱼不会被允许单独行动,它至少需要一条成年雄性人鱼进行保护。

因为他的警惕,凛迩将发现又一同类的惊讶暂时收回来,看向息塞冷沉的侧脸,问道:“怎么了?”

息塞静静感受了一会儿海内环境的波动,才垂眸看怀中的人鱼,说:“没事。”

随即他的手臂束紧了他的腰,将头埋进凛迩的肩窝里,撒了一个新鲜出炉的娇:“回家,好不好?”

本来就打算回家,凛迩当然同意。但他忍不住好奇地多看了那只躲躲藏藏的小人鱼几眼,须臾后被息塞捂住了眼睛。

凛迩:?

睫毛在掌心扇来扇去,殊不知息塞已经看向左侧的方向,那里现在出现了一只成年雄性人鱼,拖着一头海牛,正向幼人鱼的方向移动,然而他到达目的地之前,同样先看见了息塞与凛迩。

陌生人鱼移动的速度变慢,试探性地在靠近他们,见息塞并无多余动作,他一把用尾巴卷起了幼人鱼,随即迅速与他们拉开距离。

息塞冷峻地注视着他的行动,从头到尾一言不发。

不料陌生人鱼好像误会了意思,原地兜兜转转了许久,居然将幼人鱼与海牛赶到一旁,自己又向息塞游来。

凛迩正掰弄息塞的手爪,突然听见他说了一句:“滚开。”

与凛迩以往听过的息塞所有说话的语气都不同,冷硬,接近于斥骂。

陌生人鱼悚然而停,被威慑着退后,但并未彻底打消接近的念头。他显得有些焦躁,探头探尾,不敢看息塞后又想要看清他怀里的人鱼,最后在息塞越来越冷的脸色里,抱上幼人鱼和海牛,三步一回头地离开了。

蒙住眼睛的手放下,眼前一片空寂,凛迩刚发现幼人鱼的消失,还未抬眼,就被息塞捏着下巴从后方吻上来。

牙关被舔着打开,舌头探进来,明明很强势,凛迩却凭空觉得他有点不安与委屈。

他侧过身,捏着息塞的后颈,安慰似的,含糊不清地说:“乖。”

良久,息塞松开,亲吻他的眼睛,似乎有所放松。他看着怀里的人鱼,没有说话。

凛迩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金发温顺地贴着他的手指飘动,他顺着发丝往下滑,揉到他的耳后,将那里紧张的腮盖轻轻拨动,哄道:“我们回家。”

于是回了熟悉的小屋。

息塞一路将他缠得很紧,游得很快,表情远比之前寡淡,但在凛迩望过来的时候,他的态度又变得柔和。

这种情况直到回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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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上门、躺在贝壳里也没有得到缓解。凛迩主动将尾巴递过去,立马被息塞绞得死死的;凛迩再将手递过去,被舔了掌心;最后凛迩让他直视自己,亲吻他的下巴与唇角。

息塞从这些细节里窥到偏爱。

他看着凛迩近在咫尺的眼睛,里面一片赤诚与坦荡,好似接纳他的所有。于是息塞缓和了神色,低声说:“有别的人鱼。”

在凛迩看来,他就是一副可怜的模样,眼神一瞬不移地落在自己的脸上,忽高忽低,扑着雪睫,鼻息轻浅,这样挨近了,展示他那副面相独有的华丽。

太漂亮了,凛迩低头,配合地同样低声问:“嗯?”

“你不要。”他这样说。

凛迩疑惑:“为什么要?”

息塞抬头了,想起自己与凛迩的初遇。那时昏迷的他甚至与凛迩毫无交流,可是凛迩决定收留他。那么,同样的生物再次出现,凛迩是否也会继续收留?息塞不知道,并且为之紧张。

当然,除了他,凛迩曾经也收留过魔鬼鱼,但是由于他,一水箱的宠物都失宠了。现在这间小房子里,仅有两条窃窃私语的人鱼。

从此来看,他好像也是特别的。

他确认般地问:“你不要?”

“不要。”

凛迩轻松地将安全感交付给他。

息塞看了他很久,黏糊劲儿又渐渐回来了,他用鼻梁骨轻刮着凛迩的侧脸,重复道:“不要。”

一路刮到了凛迩的颈间,他感到痒,笑开了眉眼,揪住息塞的尖耳,批判道:“坏家伙。”

息塞“嗯”声承认。

自那天以后,息塞不再带着凛迩去远方,两人鱼又回到了之前在岛上稀松平常的日子,不过由于出了一个其他人鱼的小插曲,凛迩也不再如之前一样喜欢关注自然界,他变得关注人鱼,或者说息塞。

比如,凛迩扒拉着对比息塞和自己的头发,会问他:“人鱼的头发是五颜六色的吗?”

息塞亲他,说不知道。

凛迩遗憾,换了一个问法:“那只人鱼也和你一样的发色吗?”

他指的是那只有幸遇见但素未谋面的人鱼,息塞不说话了。他不想讨论这个问题。

凛迩戳了戳他,坚持不懈道:“一样的吗?”

息塞保持沉默,在凛迩凑过来看他脸色的时候,捧起伴侣的脸,吃味地吻。

知道他不会接受别的人鱼后,息塞心里的焦虑被替换成了醋,那种不安变成了正室层面的不爽。

凛迩的态度也变了,他不再被动地挨亲,反而试图理解息塞在他口腔里扫荡的动作。在息塞终于放开之后,他盯着息塞的唇不放,惹得息塞又想亲上来。

谁知凛迩先他一步行动,他将手伸过来,摸那薄薄的唇,探索欲上升,他摸着息塞的獠牙,摸完了对息塞说:“啊。”

他做了一个张嘴的口型,息塞看他,跟着张开了。

凛迩把那根总是欺负他的舌头翻来覆去搅了个遍,末了,满意地说:“好看的坏家伙。”

连息塞的舌头也是漂亮的。

夜晚,息塞欲对凛迩作出抱团取暖性质的行为时,凛迩一巴掌拍开了他。

凛迩其实很少拒绝他,做爱时喊叫的除外。而这次的拒绝无缘无故。

息塞看着凛迩,在思考自己犯了什么错误。明明面无表情,但凛迩就是觉得他很委屈。

凛迩拍拍身侧的位置,对他说:“来。”

原来不是拒绝,只是换个位置。息塞依言躺下来,亲吻凛迩的嘴角,抱住他的臀,开始细细磨蹭。

他想用老方法把那个柔软的口顶开。

但凛迩让他侧身是有目的的,他一边回应着息塞的吻,一边将手往下探,将那个正嚣张的凶器抓个正着。

冲撞的动作被急急叫停,息塞猝不及防地喘了一声,要去拿开凛迩的手,被他的另一只手捏过下巴,献上一个深入的吻。

有点技巧,但不多。可是息塞还是被迷得七荤八素,唇角被饶有兴致地舔了舔,他听见凛迩对他说:“乖。”

就这样,息塞的手偏了些角度,转而摸上了凛迩的腹鳍,将那两片薄纱拢在手里摩挲、爱抚,然后用唇舌狠狠回应凛迩的勾引。尽管气势凶猛,但很明显,他妥协了,还无声地挺腰,将自己的性器往凛迩手心送。

很粗很长,又很烫,虚虚地把在手里,红彤彤的,沉甸甸的。

凛迩新奇于第一次这么仔细地看见它,这个怪东西。它狰狞着,怒放着,凛迩似乎能看见它身上的筋络,感受到它的威名,那铃口流着涓涓细流,头部在凛迩的打量下还在不断胀大,凛迩甚至拿它对着自己的泄殖腔部位比较,惊异于它真从如此窄小的口出来,然后能挤进另一个更窄小的缝。

息塞在他拿阴茎磨蹭自己的口时呼吸就粗重不堪,他将凛迩的背与臀摸得生红,引得凛迩抬头瞪他。

“尔尔。”

息塞的视线埋伏了他,并就着他的手心顶了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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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直接顶到了凛迩的软鳞,撞得凛迩的手指攥紧了一下,是快慰也是痛意,他沙哑着嗓音,提出要求:“摸摸它。”

他止不住地在散发荷尔蒙引诱他的伴侣,而这条被伴侣认为从头漂亮到尾的人鱼从未失误过。

他的难受肉眼可见,凛迩怜爱地亲吻他,开始模仿平时息塞对他那样的套弄,大致是对的,虽然生涩得紧,但息塞舒缓了许多,他为伴侣的抚弄而感到惬意。

实在情动,息塞喘着气的同时,铃口泌出更多粘液,有的融在水里,有的被凛迩含在手心里,将茎身摸得透亮。

他轻皱着眉,不知道凛迩看着他的脸,心中给他取了一个新外号:妖精。在凛迩如今看来,息塞唯一丑陋的地方就是他手中的物什。

但是安慰这根东西会让息塞变得更好看。凛迩又看向那根性器,单一重复的动作让它身上的受色不均匀,尤其是可怜的根部寡淡着颜色。于是凛迩以双手握住,从上往下撸,从头部哗然撸到根部,甚至碰到泄殖腔边缘的时候,顺便蹭了下那里收缩的软鳞与薄膜。

“嗬……”息塞徒然被刺激得低喊出声。

他兀自抓住了凛迩的手,然后将炽烈的吻奉呈给勤劳的伴侣。凛迩感受到息塞冰凉宽大的手掌覆住了自己的手,紧接着,如同一个牵引者般,他的手爪动起来,带着凛迩去撸动。

他的手爪冰冷,握住的性器滚烫,而自己的手爪被蹭得摩擦发热,这样一来,好似息塞在贴心地给凛迩降温。

被抱紧在息塞的胸前,息塞的心跳怦怦作响,喘得也好急,不久后这种急的对象变成了呼唤。他听见息塞在他耳边喊了一句:“尔尔。”

凛迩说:“我在。”

息塞要亲死他了,亲了一通又唤:“尔尔。”

“嗯?”

“尔尔。”

“嗯嗯。”

“尔尔。”

凛迩百忙之中想到一个回应,他笑得纯粹,牙牙学语般说:“塞塞。”

他说得小声,可息塞听清了。激流在刹那间沁穿了他的肺腑,他在湍急之间寻觅到一叶扁舟,说不清是雪上加霜还是豁然通达,只知道世界喧嚣静止,一声闷哼,精关失守,大股大股的精液射出来,层层叠叠地积在凛迩的手蹼上。

体液炙热,凛迩被烫得指尖发抖,还未抬起来仔细看看,息塞就已经压过来,要他解决掉自己招惹的麻烦。

长夜漫漫,两条人鱼缠成一团共同解决了很久的所谓的“凛迩惹出来的麻烦”。就一声“塞塞”,凛迩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最后以凛迩疲惫地睡着了为收束。息塞将他抱在怀里,带去海里,一点点地清理干净。

他的动作小心,可凛迩还是被他清理着有点异动。因为痒,凛迩自发地将手爪合上,手指间的蹼被紧紧挤在缝隙里不被暴露,息塞去挠,就被凛迩皱眉握住,不让他得逞。

在撒娇。

息塞亲吻他的指尖,理所应当地作出这个判断。他往往对于凛迩这些小动作毫无抵抗力,只能转战于泄殖腔。那里面含着大量独具他的气味的产物,可以完全标记凛迩的身份——已有配偶,但它们不适合待在雄性人鱼的体内,因此标记也是短暂的。

在指腹的揉弄下,泄殖腔很快打开了门,迎接它熟悉的朋友。嫩红的阴茎探出头来,上面水痕斑驳,一副被蹂躏得很惨的模样。阴茎下的肉缝伴随此缓缓打开,手爪轻轻一勾,许多白浊被带着潺潺流出,散在海水里。

也正是这个时候,息塞察觉到有偷窥者。

那种陌生的视线不来自于寂静夜里任何一种本地居民,它谨慎又冒犯,在息塞展开的领地意识边缘反复横跳,像是知道他的铺展范围而进行的一场试探。

不出意外地,息塞想到了那条陌生的人鱼。

那是一种自家被含得牢实的宝物要被想方设法地撬走的威胁。他将凛迩抱入怀中,鱼尾把凛迩的裹得丝毫不漏,看向身后的幽暗空间,气氛肃杀。

已经是相当明显的确定,对方也接收到了这个信息。

片刻后,息塞所看向的方位陆续钻出许多小鱼,它们纷纷洒洒地离开短暂桎梏自身的黑沉领域,寻找自己原来所属的地界。在息塞不移的目光下,那里最后的潜伏者——一条人鱼才缓缓踱步出来,游移至蓝光之下,聪明地与息塞保持着一个安全的距离。

一条黑肤白发的人鱼,与所有人鱼一成不变的蔚蓝色鱼身镶接在一起,显得不太协调。

息塞看他,冷淡着神情。

陌生人鱼遥遥地向发出威慑的息塞作出点肩低头的动作,像是行了一个礼仪。而息塞下意识地想到了它的含义:息怒。

请您息怒。那只人鱼这样说。

息塞对此没有任何表示,气氛没有变好,他们就这样僵持着。直到凛迩被缠得死紧的尾巴开始颤栗,彰示着它将要麻成一片,息塞才挪开视线,抱着凛迩往上游,回到小屋,放在贝壳里。

盖好贝壳后,息塞回到海滩边,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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踌躇是退是进的白发人鱼应声钻出水面,面对居高临下的息塞,他两只蹼爪交叉着附在嘴旁,表示真言,随即开口说了话:

“黑之式冒犯了您与王后,请您原谅。”

奇怪的用语,赋予了他们奇怪的身份。

与他无关。息塞下逐客令:“这里没有你的目标,离开。”

黑之式却有些意外,说:“我无意将您视为目标。”

息塞漠不关心道:“总之,离开。”

他的尾巴在地上轻微地拍着,没有多少耐心。黑之式察觉到了,知趣地再向后划开两下,是打算离开的模样,但他最后转过身来,询问道:“您何时回到百慕?”

百慕。

息塞的指尖微动,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说:“什么?”

百慕这个词汇辗转在嘴边,它具有独特的魔力。

就像新生儿注定在温暖的巢穴孕育诞生,波涛注定在更湍急的漩涡安宁沦陷,生灵注定在神秘的八方谱成万籁。你也许醒来,在万古和煦的微风里;你就要沉睡,在慷慨悲歌的冰封中。无法批驳的宿命,你是去是留,终将于此乌有,又恒久。

“百慕太需要您,尊贵的王。”

人鱼的言辞恳切,息塞沉默了很久。

脑中似乎有一个秘密空间,里面堆积了许多抽象的意义,承载着难以估测的重量。它们在一场事故中挤作了一团,以至于环境稳定后,岁月静好,被一点点地小心翼翼地露出来,放在与凛迩生活的细节里。

如今逢合契机,一个令他心绪难平的地名,和一个为此焦虑的同族,不,也许在他身后还有太多个。

息塞细细寻觅,可明显还不是时候,忘掉的太多了,百慕这个词埋得太沉了。但后脑暗生的疼痛告诉他,他应该与这条人鱼及其口中的百慕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问:“你是谁?”

“黑之式,百慕信息检索员之一,很荣幸能见到您。”

没有印象,息塞又问道:“百慕是什么?”

黑之式惊愕地抬头,回答道:“是敬爱的母亲,是永恒的安居之所。”

闪过隐隐绰绰的画面,激流勇进、水色硝烟之下,翱翔的旗鱼,啸鸣的蓝鲸,庞大的蓝色王国降落在这里,无数人鱼举目高处,在那里的,是他们的王。

但仅此而已,且一晃而过。息塞最终说:“我不记得了。”

“……您说什么?”

天色渐白,夜晚的海滩上来了许多海龟,它们已经完成了繁殖期的重要工作,在这时陆陆续续地回到海中,远方的秃鹰对它们新埋下的蛋势在必得。时间在无声地走,没有什么会永远张开翅膀,也没有什么不会危机四伏。

息塞收回目光,看向这条人鱼,琥珀色的眼睛凸显他的冷淡与凌厉。他说:“抱歉。”

他转身,屋内的凛迩快醒了,在那之前自己需要把他抱进怀里,看他睫毛抖动、眼睛张开的一瞬间,然后亲吻他。

人鱼族群一直在寻找的王流落在这座无名小岛上,失去了记忆,并且对此作壁上观。

在原地的黑之式瞪大了眼睛,不甘心地喊了他一声:“王。”

息塞顿住,黑之式看不清他的神情,但是他认为王在他喊出之后因为某种考虑产生了动摇,因为王添加了一句:“晚上见。”

这意味着他可以留下来,失去记忆的王还有与他协商的空间。

黑之式目送息塞进了那间庇护所,再潜入水底,蔚蓝色的鱼尾一转,不见了踪影。

凛迩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是息塞,尾巴都给自己缠麻了,以至于凛迩想扇他一尾巴的时候没扇动。

息塞为他揉着鱼尾,亲吻他的手爪,表达歉意。

凛迩懒懒地哼声,然后捏着状若无辜的他,亲了一口,说:“黏人精。”

是原谅了。息塞贴着他的脸亲,答应着。凛迩看出他的得寸进尺,拍开他,滑出贝壳,去海里。

今天的早餐是大白鲨,但血腥气味弥散的战斗领域里,息塞并没有将食物完全捕杀。伤痕累累的大白鲨源源不断地流着血液,它在逃命,空旷的海水里由于它的缓慢移动开辟出了一条鲜艳的红玫瑰通道。

凛迩看见那锋利又漂亮的鱼尾回了旋,息塞回到自己的身边,留恋地亲吻他的唇,然后出乎意料地,这条向来不让凛迩参与战场的人鱼握住凛迩的腰,将他往鲨鱼正在逃跑的方向一推。

凛迩回头看他,息塞也在深深地凝视着他,说:“尔尔,杀掉它。”

他的表情说不上舍得,复杂的情绪揉杂在一起,混成了凛迩看不懂的模样。凛迩看他,又看向鲨鱼,还是依言向鲨鱼游去。

凛迩在以前只捕食过小型鱼虾,这是第一次直面如此庞大的猎物。

他先是围着游不动的鲨鱼绕了一个圈,试探性地拍了它一下,走投无路的鲨鱼猛地一扑腾,口器一转,森森的獠牙暴露在凛迩的面前,是吞噬的预兆。

息塞鱼尾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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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凛迩展开尾扇,坚硬的尾鳍迎面扇了鲨鱼一巴掌,力度之大,从上至下,皮肉撕裂的声音炸裂开来,锋利的口器上方出现了整齐划一的数十条划伤,深可见骨,将鲨鱼的嘴顷刻间变成了零零散散拼凑在一起的海带条,或者说,我们所熟知的条状拖把头。

鲨鱼最后徒劳地扑腾,身体渐渐下沉。凛迩怕它装死,拍着它翻了一个身,然后游上它雪白的肚皮,利爪张开往里刺入,带起了一块完整的肉。

他观看过无数次息塞的捕杀模式,并且在今日能够初步运用。

他游回息塞身边,被息塞张开双臂抱紧。凛迩抵着息塞的下巴,推攘着他的胸膛,将那块新鲜的鱼腹肉递给他,说:“给你。”

息塞只是亲吻他的额头,将他的周身摸索了一遍,尤其是那血淋淋的尾鳍,那条尾巴在他手里又变得柔软,海水一洗,血色分离,像精致的绸布,其中的鱼骨是升华的点缀,看不出实质性的威力。

没有看到伤口。

息塞握住他的手爪,将他尖尖的指甲里积蓄的血液与肉渣舔掉,最后吻上他的蹼膜,说:“我不饿。”

他的态度有些怪异,凛迩狐疑地看他,然后依葫芦画瓢地握住他的腰,来回转了一圈,检查他是否在先前捕杀鲨鱼的过程中受了伤而要自己中途上场,结果是否定的。

凛迩捏住他的下巴,还是塞了半块到他的嘴里,自己撕着剩下半块。

细微的咀嚼声里,安静的气氛,凛迩问他:“怎么了?”

凛迩歪头看他,棕榈的眸色像是被追捕猎物的刺激搅得审视性重极了,这么一探,询问他的异常,任何谎言都虚无。

息塞安静地凝视他,抬手温柔地抚那修长的眉,指尖慢慢往下移,轻挑他泛红的眼尾,在凛迩越来越疑惑的目光中,俯身咬了一口他手中的肉,窝在他的肩上慢条斯理地嚼。

在咀嚼过程中,他的下颚骨时不时挤到凛迩的脖颈,那种感觉有些奇妙,凛迩稍稍转移了注意力,以拥着他的姿势,将手爪探上去,摸他锋利的下颚线。

一动、一动、一动,有节奏地在他手蹼上绕着圈。

息塞嚼完了,抓到他正摸着自己的手爪,伸出滑腻的舌头舔了一口。

痒。凛迩笑起来,两指合拢,抬弹着他的下巴,然后变成轻勾慢刮,像抚弄某些猫科动物那样。

人鱼微微抬高了下巴让他挠,最后只是搂紧了他的腰,亲吻着他颈间细嫩的皮肉,嘟囔着低吟:“尔尔。”

情人间的呢喃,每一声都是缠绵缱绻的,每一声都包含不舍与留念,好像要两个个体合而为一,才无缺憾,才最自在。

凛迩说:“我在。”

他没再追问,他总会知道。

是夜,凛迩熟睡在贝壳里,偶尔拍下尾巴,好似在扇凉,又好似单纯的梦中呓语,悠悠闲闲,幽幽静语。

黑之式来的时候,正是月色当头,弦白铺陈下来,在大门未闭的贝壳前洒落了一地。而他们的王立在海滩边,视线偏移向内,在看王后的方向,神情晦暗不明。

察觉到他来,息塞收回视线转过头,精准地捕捉到他所在的方向。修长粗壮的鱼身让他不论在什么情况下总处于居高临下的位置,温润的琥珀色向下查看时,夜色朦胧,正呈现出蛇瞳般冷凝、末日审判般神圣。黑之式匍匐在一个低微的角度,但是离得远,也能毫不费力地看见那张独具异域风情的脸上冷淡的高贵。

刚才柔和的神情不见了,此时是一个帝王,尽管他并不刻意,并不知情。

黑之式垂首道:“王。”

息塞看他,半晌,说:“我失去了多少时间?”

黑之式回答说:“月亮圆了四次。”

那是遇见凛迩的前半个月,他遭遇了意外,并且漂流至此。按照我们的时间来算,已经四个月。

四个月,足以让一个群龙无首的部落在这蓝海里消失得无影无踪。即便是处于食物链顶端的人鱼,也难以想象其内部秩序有多么混乱。

据黑之式说,百慕处于深海之极的狭长海沟之下,人鱼在此永世安居。但在陆地生物探索欲越发自由的如今,他们其中被称为人类的物种终于发现自己所处的星球并不是一个简单的球形——在暴风雨常年笼罩的百慕三角下方,重叠了一个奇异的四维空间。而在一场酝酿了灾难的海底现场,人类发现了人鱼的踪迹。

不久后,海域附近的人类穷极一切科技手段,证实了人鱼这一神秘物种的存在。他们将人鱼的相关信息封锁于沿海国家的军部与科研部之内,并迅速建立联合实验基地,对外宣称为人性文明与共同安全研究所。

相关数据表明,人鱼并不如人类描述的那样羸弱、嗜欲、混乱,相反,人鱼是一种可以媲美人类智慧的高阶生物,绝大多数人鱼具有严明的族群意识以及强悍的骨骼力量,并牢记固定巢穴的重要性,以此规避与击杀人类及其他生物的闯入。更难以置信的是,人类科学家提取了人鱼的血液进行解析,发现人鱼体内含有一种未知元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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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四维时空的产物,能使它的肌肉组织与产出唾液产生互补加益,实现创伤的快速修复。

人鱼所拥有的天赐太多了,太诱惑人,人类暂时无法以暴力制服人鱼,转而正式开启了人造人鱼的秘密计划。尽管多年来计划毫无实质性的进展,人鱼与人类的热战趋势也愈演愈烈,但就在近日,人鱼族群内部出现了一些鱼身短小、体型瘦弱的异种,饱受争议。

裁决的权力交到息塞的手中,万声嘶鸣,最终造就了铺满红色血液的典礼,人鱼借此发现了潜伏在族群中的人造人鱼,以及初步区分异种与同族的方法——检查血液的颜色、体型的大小以及鱼身的灵活度。

人类察觉到了造物的败露,邻海国家传来了人类预备对人鱼开战的消息,而人鱼的王却在发情期即将来临的阶段失踪。

黑之式讲述完自己所掌握的大致信息后,抬头却只见到息塞面上平静的神情,平静得就像他现在拥有一片完整的记忆,并且对即将爆发的危机运筹帷幄。但黑之式知道,并不是如此。

他眺望着身前的大海,波浪与潮水在黑夜的烘托下一片昏冗,像一团浓厚的黑雾。与此同时,他在有一下没一下地收拢与张开手爪,无声地模拟着类似抓掐的动作。

他问道:“人类?”

黑之式解释说:“他们的身形渺小,但非常善于捕杀,并制造了许多阻挠我们正常生存的异种。不论如何,终将有一战,王。”

息塞正在想一场并不遥远的屠杀、两个吵闹的生物,以及那一块破铁架构、能够自发移动的船。腰腹位置的鳞片已经完好如初,可那种诡异的震颤的痛觉在此刻狡猾地席卷回来。

“他们在准备什么?”

“捕获我们的工具、囚禁我们的铁笼。”

“还需要多久?”

“可能是下一次的月圆之前。”

也就是大概还有二十天,但并不能确信。息塞合上手爪,像是抓住了虚空的时间。他垂眸看过来,来到话题的最终,询问家常一样,说:“百慕怎么样?”

黑之式收着肩,匍匐着上身,道:“现在安全。”

说明沉稳的母亲并未因为王的离开而乱作一团,人鱼的生活如旧,只是面临即将爆发的动乱而缺乏防御性与机动性。它在危难之际才必要一个族群的王,就像一个军队的统帅在战场上时才最有威力。

息塞将结束话题了。他对俯首的同族说:“回去吧。”

王终将带领他的臣民直面敌人的挑衅。

现在,他只是想要短暂陪着凛迩,教会他如何生存,如此,而已。

凛迩发现息塞越来越黏人了,黏得堪比海底深处的盲鳗分泌的黏液。在他清醒之前,息塞绝不会将裹在他身上的尾巴松开;在他昏睡之前,息塞绝不会将炙热的性器从他的泄殖腔里拔出来。

最突出的一个特点是,息塞不再单独捕食,在接踵而至的大型猎物面前,他总是鼓励并与凛迩共同猎杀,一番狠斗之后,在凛迩的投喂下享受着进食。

这时的息塞会搂着凛迩将他的视线抬高,手爪紧紧卡在他的臀部的位置,使得自己仰视他。在凛迩撕下肉条举到眼前时,息塞会凑近了去咬,不慌不忙得像是遵循着某些传统礼仪的贵族。他的动作慢,耀眼的金发随着摆动的鳞波起伏不定,在凛迩眼中不容忽视。

发展到后面,就是凛迩一边投喂自家的鱼王,一边将金丝勾缠了一只手。有时候被缠死了,息塞就会躺在凛迩怀里,变换着姿势给他解开,凛迩则在一旁兴致勃勃地学习他的手法,偶尔笑话他的笨拙。被息塞督见了,按下头来亲。

凛迩逃避道:“坏家伙。”

他顺路批判了害得他被欺负的帮凶,一脸严肃地对那头金发说:“坏东西。”

息塞不会反驳他的话,但在他说第二句时把头往他的手上蹭,解释道:“它喜欢你。”

总之,两条人鱼只在一件小事上就可以腻歪很久,并且乐此不疲。

与此同时,他们又开始了之前的历程,经常在辽阔的海洋里巡行。

观赏了一场激烈的大型鱼类博弈后,凛迩与息塞在一个极大的海中礁洞里休息。

漆黑的四周,淅淅的风流,以息塞的鱼身做枕,凛迩躺在上面,没有闭上眼,棕色的瞳光并不明显,却让息塞轻易地得知他在打量自己。

方才争斗失败的灰鲸尸体在下沉,胜利者蠕动沉重的口器扞卫这来之不易的成果,暂时没有离开。

息塞在监视礁洞外方的情况,任由凛迩的视线游移。从凛迩的角度望上去,能看见他精壮的臂膀与腹部优美的肌肉纹理,一块块腹肌垒上去,在胸膛开阔处终结,被显形的胸肌挡了些探寻的视线。

凛迩向下移脑袋,偏点方向,便能重新看见人鱼修长的头颈与坚韧的下颚,脖子上面有个小小的凸起,偶尔由上至下地滚动,与其他部位组合更衬其性感,以至于凛迩看着看着,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推。

触感是一团软骨,在他的指尖滑行,人鱼脆弱的喉管交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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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中。

息塞终于收回警示,捏住他顽皮的手爪,低下头来。

“睡不着?”息塞将他的手蹼贴在脸上,低声问道。

凛迩摇头。

息塞轻轻蒙住他的眼睛,说:“睡吧。”

凛迩真心实意地补充:“想看你。”

息塞扇动的腮盖一静,恰逢凛迩的脑袋又挪,自发地挪到更下方,避开了他手爪所遮挡的范围,那双眼睛亮晶晶的,他转战息塞紧致的腰部肌肤,满足地叹息:“喜欢。”

对息塞来说,这句话、这种神情永远具有效力、威力与杀伤力。

脑袋压住的地方发出收缩鳞膜的细微响声,刚被耳朵捕捉到,一个柱状物已经从那个敞开的通道中迅捷地探出头来,嚣张跋扈地抵住了凛迩的后脑勺。

凛迩:?

凛迩犹豫着是否将脑袋挪开,息塞却灵活地翻滚了一下尾巴,囫囵一转,侧过身来,熟练地把他压在了礁壁上。

形势一转,流动的风声变得更大,梭梭地响,不及凛迩反应,息塞的手爪掰过他的脸,润色的薄唇贴住他,轻舔慢咬一番后,暴露本性,牙口一启,长长的舌头探进来。

尖牙被舔,凛迩被迫张开牙关,息塞将内里的嫩肉搅得天翻地覆,攻城略地般,稳定军心后又轻揉慢捻,撩动着可怜的舌侧与舌根,凛迩能鲜明地感受到那些地方因为磨蹭升腾起来的热意,灼得他眼尾渐渐红了。

他朦胧地半睁开眼,入目是模糊的绰影与白皙的脸,放在其腰部的手爪摸索着寻到息塞的尖耳,捏住了。滑润的皮肉,冰冰凉凉的温度,才让他安心一点。

甫一捏住,息塞像猜到他的心思似的,擒住他另一只手的手腕,顺着滑下去,虚扣住,十指间的蹼膜也贴合。

伴奏是清腻的水声,口舌交缠之间含住的水太多了,像是要流出来,凛迩下意识地去含,舌头一动,就被息塞勾去缠成一团。

手捏紧了他的尖耳,凛迩心里想:要含不住了。

果然,最后停下来的时候,是涎还是水都分不清,总之都与海水浑然一体。

息塞与他额头相抵,离开时贪婪地舔了舔绯红的唇瓣,然后抬眼来看他,又来舔他的眼角。

凛迩扇动着眼睫,终于将捏住他耳尖的动作改为扯,龇牙说:“不许动。”

息塞不动声色地迅速加舔了两下,才依着他的力道抬起头颅,乖顺地看他。

与表面相反的动作是,他扣住凛迩的腰,往自己的怀里带,不紧不慢地用下腹蹭着凛迩的腰际。

凛迩往下看,果不其然,那根暗红硕长的性器直挺挺地冒出泄殖腔,头部小口分泌着黏密的液体,比海水还要晶亮,正在一次次的刮蹭中尽数沾染到他腰间渐变的鳞片上。

凛迩缓缓抬头看他,然后把手伸向那个大东西,被息塞轻柔地抓住了,他吻上那光洁的手背,唤道:“尔尔。”

他撞一下。

凛迩说:“我帮你。”

又撞一下。息塞拒绝说:“不用。”

再一下,水波阵阵。他抱紧了凛迩,吻他额际的美人尖,说:“这里不安全。”

可他也不是要忍。

于是凛迩背抵着石壁与动水,手臂攀撑息塞的肩抬高自己所在的高度,鱼身再巧妙地一抬,反缠上息塞的腰,那条大泥鳅就跑到臀部下面去了。

息塞顺势空出一只手虚托住圆润的臀侧。

凛迩将脑袋放在他的肩上,胳膊从腋下穿过去摸他的背阔肌,依偎的模样,姿态却豁达,准备好了,满意地说:“这样来。”

息塞对这份恩赐当然要好好享用,将头埋进他的肩窝里,深嗅,是一个交颈的姿势。他一边汲取着凛迩身上的香气,一边搂住他的腰臀,开始撞弄。

他动作的时候,背上的肌肉会一收一放、一紧一松,凛迩便能尽力忽视底下那根嚣张的东西,手蹼按住那动弹的地方,好奇地戳。

息塞有些痒,手臂贴合腰上的鱼身抬实了他的臀,放开力道往柔顺的鳞片上顶。

一颠、一颠,频率独特且富有规律。凛迩眼前的场景晃来晃去,潜伏的睡意被晃荡出来,愈发浓烈。

他放弃挣扎,抱住息塞,最后用面颊蹭了蹭他的,便合上眼睛,安心地睡了过去。

若有所感,息塞转过头,看见了近在咫尺的睡颜。

中途的凛迩迷迷糊糊地醒过,在息塞喷发的时候,或白浊或清黏的液体炙热地洒在他的臀部鳞片上,又因为息塞的清理而酥痒;在息塞抱他回游到孤岛的时候,路过的金枪鱼悄悄探头咬了一口他的尾尖,被他扇飞到不知道哪个角落去了。

但凛迩真正清醒的时候,是在静谧的夜晚。

可能在白天睡了太久,这是他第一次在半夜醒来。他先是半睁半闭地在贝壳里滚了一圈,懒洋洋着,发现不对。

贝壳里只有他。

他伸手摸了摸四周,没有摸到自己的专属抱枕。

息塞不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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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迩睁开眼,果然贝壳里空荡,而大门敞开。他滑出去,探头看了看水箱,只有静水和作为备用食品的小鱼小虾在里面鬼鬼祟祟。

黑之式正在例行公事向王呈报百慕的情况:“……暂时没有发现异种,但人类的僭越越发不可容忍。他们频繁挑起个别斗争收集我们的血液,用作实验研究以及寻觅我们弱点的材料……”

息塞静静地听,直到黑之式停下来,他问道:“他们的工具在哪里?”

“远岸的陆地上。我们的威慑仍然有效,人类还没有启动他们。”

息塞抬手示意知情,黑之式随之噤声。他仰视着王,发现他陷入了自己的思考。每当此时,王总显得岑静、疏离,画地为牢,由此隔阂所有。

也引领着人鱼的所有。

黑之式不由得问:“王,您什么时候回到百慕?”

照常地,息塞瞥他一眼,冷淡极了。他没有回话,转身,是结束这次见面的意思。黑之式明了,没再发问,瞳光烁烁,目送他离开。

突然,他发现息塞停住了脚,或许称之为“僵住”更合适——他的身体从上到下都猛地刹在了原地。

黑之式顺着息塞凝视的方向看过去,看见了不远处倚在小屋门口、同样向他们投以目光的凛迩。

一瞬间,黑之式激动起来,埋在水里的鱼尾跟着扑腾了两下。

他作为信息检索员,代表人鱼族群与人鱼的王交涉了有一段时间。但由于他们交涉的时间点都在夜晚,王后在此时都会陷入一种于他而言奇异的“休息”状态,屏蔽了他和王的交谈,以至于他从未完整地看到过王后的模样。

缺憾在现在得到弥补。

黑之式清楚地看见了蔚蓝的鱼身,半折直立时显得比息塞矮一点,看不全,但他通过那片铺在地上的大尾鳍确信凛迩的鱼身在族群内部一定也是极其修长的存在。

而人鱼在族群内的地位就以“鱼身的长度以及尾鳍的大小”作为主要依据,因为它往往象征着同等比例的骨骼力量。

其次考虑的是面容,在这一方面人鱼与人类的审美可以做到高度一致。恰巧的是,如果忽视凛迩的鱼身,他看起来就与俊美的亚裔青年别无二致。

黑之式当即嘶鸣两声,向凛迩点肩俯首,表示对王后的尊敬与认同。

凛迩好奇地看看黑之式,再看看息塞,耐人寻味地没有说话。所幸息塞在短暂地僵持后,迅速游过来靠住他,同时回头睇视了黑之式一下。

那个眼神传递的讯息与“滚”无异。

白发人鱼接收到信号,立马尾巴一掀,潜到海里游远了。

凛迩的眼睛还留在他离去的方向,息塞吃醋似的揽过他的肩,将他抱在怀里,黏在他的身上。

凛迩任他黏着,没有说话。

息塞看他,低头亲吻他的额头,打破了诡异的沉默,唤他:“尔尔。”

凛迩抬头看他,应道:“嗯?”

他看起来非常平静,息塞目光沉沉,尾巴轻拍着他身上的鳞片,半晌,问道:“吵到你了?”

凛迩摇头,推开他,闲闲地躺回了贝壳里。息塞紧跟着钻进来,鱼尾迅速地缠住他。

水与呼吸的共鸣里,凛迩想到了很多。他想到那只陌生的人鱼、息塞近来的黏糊、共同捕杀的猎物,融会贯通后,他的注意力回到面前这条大鱼身上。

息塞一直在看他。

凛迩伸手摸他的脸,问道:“那是你的同伴吗?”

息塞说:“不是。”

凛迩不信,改成扯他的脸,示意他坦白从宽:“他是来叫你回家的吗?”

息塞坦诚地说:“不是,家在这里。”

家的含义是凛迩赋予给他的。在这之前,人鱼只有母亲、安息地之类的概念。对息塞来说,这个小天地才是他和凛迩真正意义上的“家”。

凛迩不再追问了,不知道是信还是没信,手松开就要伸回来,被息塞及时拉住,亲吻他的掌心。

于是凛迩眯眼看他:“说。”

自己说。

息塞的尖耳抖动了一下,从掌心一路吻上来,舔咬他水润的唇,轻碰他颤动的睫,拉开距离,双目对视,他眼里的情绪深不见底。

寂静里,息塞忽然说:“我的尔尔。”

凛迩的指尖颤了颤。

“我的配偶。”下一句接踵而至,息塞的口吻冷静又庄严,“我的王后。”

凛迩猛地抬眼看他。

息塞便亲吻他的眼睛,娓娓动听:“如果我是他们唯一的王,这即是属于你的独一无二。”

凛迩其实没有听见息塞和黑之式的对话,一是他不太会解读黑之式奇怪的富有地域色彩的声波,二是他发自内心地不想私听息塞与他的同伴的聊天。

现在,息塞把他裹在怀里,将从遇见凛迩到遇见黑之式的自己现今经历过的所有尽数交付,凛迩才隐隐约约地理解了大概。

在遇见自己之前,息塞是人鱼族群的王;在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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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失忆之后,息塞成为了和他一起生活在这里的另一条人鱼。

他摸索息塞脑后的旧伤,那里是息塞与他相遇的原因,如今早就已经不见疤痕。他问:“还疼吗?”

息塞诚实地说:“偶尔会。”

不怀疑他有卖可怜的嫌疑,奈何凛迩全盘接受。他放轻了动作,几乎是哄了,抱住息塞的脖颈,亲密地说:“不疼。”

息塞愉悦地舒展了眉眼,蹭进凛迩的肩窝里,像只卖乖的豹猫,只差发出类似的呼噜声。

凛迩亲他茂密的金发,被他拉下来,亲在一起。黏糊了很久,凛迩现今还是会被亲得腮盖和口鼻都缓不过来,拿住他的后颈拉开才喘上一口气。

息塞解馋似的舔他的脸,凛迩就偏头换着地方给他舔,不经意间看见了贝壳外一望无际的海。

在不久之前,那里有一条叫黑之式的人鱼。

不一会儿就让醋溜鱼发现了他的走神,手臂一撑,宽阔的胸膛覆上来,息塞挡住他的视线,不让他看。

“坏家伙。”凛迩知道他的心思,揪住他的耳尖,在那对温润的琥珀里笑起来,道,“你该回家了。”

息塞说:“家在这里。”

凛迩反对:“不在这里。”

“好,不在这里。”息塞干脆地应下,在他疑惑的目光里坦言,“尔尔在这里。”

这句话来得措手不及,打得凛迩的心头又甜又苦,他被那种陌生的感觉席卷得茫然,一时间愣愣地看着息塞。

最后都归咎于他的油嘴滑舌,凛迩甩了他一尾巴,开始直接赶他:“你回去。”

“回哪里?”

“百慕。他们都在等你。”

“尔尔呢?”

“……嗯?”

那双眼睛挨得近了,息塞俯下身,以近乎虔诚的角度观望凛迩的神情,洞若观火。他在发问,又好像在回答,他吐字:“他们都在等王,那尔尔呢?尔尔怎么办?”

凛迩顿住了。

他怎么办?

在息塞没出现之前,他是计划在孤岛上度过余生的一条流浪人鱼,因为只在近岸的海中玩耍,所以几乎见不到大型鱼类,以鱼虾作食,偶尔用海草充饥。一天的时间大多是睡觉,晴天会钻进林里去玩,雨天会在漏点小雨的小破屋里听岛上其他生物的嚎叫,一旦发现有危险靠近这里,他会立马躲进海水里。

自由、无忧,孤独。

他一意孤行凭自己所感觉的方式生存,直到息塞来到这里,他开始去往深海、游行、捕杀猎物,他变得越来越喜欢水,他甚至发现自己好像就应该被水供养,而不是将其视为一路流亡的观途。

息塞从不反驳与要求他的任何,而他却在这种肆意生长的态度里过上了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日常。

如果息塞走了……

凛迩想,可能回不去原来的生活了。他会抓两只魔鬼鱼养在水箱里,饿了更想吃鲨鱼肉,累了更想睡贝壳里……最可能的是,他会怀念,怀念很多,比如说夺目的金发、沉稳的琥珀色眼眸、黏人的大尾巴。

他兀自想着,就感受到息塞蹭弄他的鼻尖,气息缠绵,打断了他。

“我离开了……”

“我的尔尔,会不会被欺负?”

“会不会冷?”

“会不会饿?”

他听见息塞这样喃喃,声音越来越低,直到微不可闻的最后一句,几乎只有气流与声波在传递,窥听他们的小心翼翼。

“会不会想念?”

凛迩沉浸在这种氛围里,低声答:“会。”

“尔尔?”

凛迩回蹭他的鼻梁骨,并且在那里印下一个吻。他认真地说:“会想到你。”

息塞定定地看着他,捏住他的下巴狼吻上来,激烈又迷离。最后微喘着分离,舔舐凛迩的唇珠,问道:

“尔尔也等等我,好不好?”

凛迩咬了一口他的舌头。

息塞嘶声舔着嘴角,耐心重复,循循诱导:“好不好?”

“好。”

于是息塞离开了,在一个平常的清晨。

离别前他们一切如常,息塞为他准备好早餐,凛迩拉着他在海底睡了一个甜甜的觉,两条人鱼用尾巴拍着尾巴嬉闹着上岸。

最后以凛迩掀起浪花拍了息塞一身水为胜利。他神采奕奕,得意地对败者敞开怀抱,说:“不哭。”

息塞一点也不是要哭的样子,但他还是配合地投入名为凛迩的安慰,抱着他不撒手。

抱了不知道多久,直到凛迩发现海水里若隐若现的鱼影,越来越多,却井然有序,形成了几股相互搅动的暗流。

凛迩捻着息塞的后颈肉,说:“他们来接你了。”

息塞置若罔闻,俯身低头去看凛迩的脸,古松般的眸光里沉静无波,他以手拂面,将那张清隽的脸看得仔细透彻。

明明是很平淡的一种神色,凛迩却在其中看到了仿若细雨蒙蒙般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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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后凑近,亲吻凛迩光洁的额头,在心照不宣的宁静里,息塞松开了双臂,转过身潜入海中。

海面激荡出两三波清流,凛迩以为这就是结束,直到那条熟悉的尾鳍翻出海面,他不由得追随目光看过去。

尾鳍甩了一下,从上至下破入水里,分叉的两端鱼鳍让扬起的波水也是两股,它们以近乎相同的速度跃出平面,在空中浪漫地碰头接了个吻,自此难舍难分,抱成一团、融成同道往下落。

“啪嗒”,非常短暂,可不难看出是一个爱心。

凛迩曾在沙地上用尾巴蹭出来,向息塞展示,说送给他。息塞当时也印下一个,表示收到了。

但具体含义是什么,凛迩不太清楚,息塞也没有问。

现在看到时,他突然觉得,挺好看。

爱心落下之后,那条大尾巴鱼的身形已经匿迹在海底,凛迩立在原地,脑袋里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一片空白。他怅然许久,身体因为干燥感到微微的发痒,才摆了摆尾巴,径直倒下去,躺在海边。

尾巴铺开,一点一点地朝前蠕动,接触到腥咸的海水的那一刻,他慢悠悠地将脸蛋埋了进去,吹起一串泡泡。

独自玩够了,他拱起鱼身,以头抢地绕了个圈将被忽视的尾巴甩到水里,大片浪花飞舞,发痒的症状大大缓解。

很好,很舒服,就这样了。

他就着弯曲的姿势待在海边,一动不动。

发会儿呆。

没有成功。

彼时他刚赖在海边几分钟,便发现更深更远的海域里,有未知的东西一直在原地打转。在他完全躺尸后,他们发出了更大的动静,哗哗啦啦,吵得不可开交,一阵诡异的宁静后,直接不加掩饰地向他所在的方向游来。

凛迩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他悄悄调了姿势,凌厉了尾骨,准备在那群生物靠近的同时给他们一顿好果子,哦不,好扇子吃。

近了,更近了。还差一点。

凛迩撑起手一推,陷进海水里,鱼身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迅捷地直立而起,尾扇撑到极致,向前拍开,浑身的气势刹然变化,攻击性瀑发。

潮水以他为中心形成一个层次圈,四周的水冲天成墙,墙浪拍出了若干本无藏匿意愿的生物。

凛迩轻而易举督见了水墙附带的杂七杂八的鳞片,张爪说:“出来。”

水花散去,在凛迩的眼前,首先老老实实地冒出了一头绿色仿若海带的发丝。

凛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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