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妈受打击很大。”蓝焉已经镇定下来,语气冷静得像在说别人的故事,“但她一直到去世都不知道,其实我早就是知情者。”
陈茗那一年身体状况本就急转直下,这件事当然不是直接原因,却像对她生命的一锤重击。她和蓝世杰早已貌合神离,但谢莉莉是她认识超过十五年的最好的朋友,背叛感可想而知。
“是我的错。”蓝焉闭起眼,“我以为妈妈永远在那儿,我永远有补救的余地,但她不会再回来了,不会再给我被原谅的机会,后来意识到她有多爱我,我成了于她而言最大的罪人。”
“甚至到现在,我也没办法阻止一切继续下去。”他的声音终于还是颤了起来,“你看,他们还是好端端地在一起。”
“我太想她了……”
这忏悔戛然而止。
因为倪诤站起来,俯下身子抱住了蹲在地上的蓝焉。
像一张温柔的网,将他完完全全地罩住。
第20章吻
外公家是一栋两层的自建楼房,蓝焉的房间在二楼最右边,角落有一个旧旧的实木大衣柜。
“好开心啊,外公很喜欢你。”蓝焉扑腾到床上滚了两圈,“原来你们之前就见过。”
倪诤看着他:“小心一点。”
“没事儿,我早好了。”蓝焉不在意地拍拍腿,又抬起一条胳膊,“你拉我起来。”
说完他又觉得这和撒娇有什么区别,自己都不好意思起来,于是胳膊又小心翼翼地收回去,却被倪诤抓住手指,使了点力气将他扯起来。
他松开得很快,蓝焉下意识反手去握他的手,两人都僵了几秒,蓝焉反而理直气壮起来,不肯再松手:“牵一会儿。”
倪诤不说话,任他把手指硬挤进自己的指缝。两人静静站着,一直到外公敲响了房门,才触电般松开彼此的手。
“小倪留下来吃晚饭吧。”外公笑眯眯道,“不用客气,外公才做了三个菜。”
他们一前一后地跟着外公下楼。外公腿脚不便,走得很慢,蓝焉一级一级地往下挪,时不时回头望望身后的人。倪诤垂眼看他,明明眼中并无什么特别的情绪,蓝焉却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光是与他对视,就觉得空气里酿出一阵暧昧。
一张方桌,两人面对面坐下。外公一直给倪诤夹菜:“最近怎么样啦?”
从那一年父母出事之后,光顾过家里饭店的人几乎都这么问自己,最近过得怎么样。有些是客套的问话,有些是真心实意的关心。倪诤明白大家不提起潘伊和倪冬江的原因,但自己并非脆弱到那个地步。反而是小心翼翼的避之不提,往往使他一股不快之感直冲大脑。
“家里都还好。”他往嘴里扒了几口饭。
“那就好啊。”外公把三鲜汤往他面前推了推,“你一直都这么懂事,他们肯定放心的。”
蓝焉嘴里嚼着油焖笋,直勾勾盯着对面的人。在野水接触过的人并不多,他却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对倪诤最常用的这个评价,懂事。倪诤平静的神情莫名让他感到委屈,是替倪诤感到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