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然触及到她比以往更加明艳的眼眸,不知为何,心里忽然一突,一股怪异的感觉一闪而逝。
只是,没等陈然琢磨明白这种怪异感的由来,秦秋意便偏过头望向刘思艳。
“妈,我知道那块布对于你来说很重要,但是甜甜要过生日,你就送给她吧。”
刘思艳仍旧犹豫不决,想拒绝却又不好意思开口。
“是啊大嫂,你从来没送过甜甜东西,这次你可不能再那么抠了。”陈然本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原则,打蛇随棍上。
刘思艳垮下肩膀妥协:“那行吧。”这块布就送给甜甜做衣服吧,大不了,过两天她再厚着脸皮跟三嫂要一块布,然后给秋意做条新裙子。
秋意在过年之前就吵着要一条新裙子,她也答应过她了。
“那我替甜甜谢谢你啦。”陈然得意地翘起嘴角,声音贴着刘思艳的尾音响起,生怕她改变主意。
虽然不知道秦秋意为什么突然向着她说话,但到手的好处,不拿白不拿。
“对了,三婶,”秦秋意吹了吹搪瓷杯上的热气,抿了一口水,“我比甜甜的生日早两天,三婶好像也从来没送过我生日礼物吧?”
秦甜甜的生日是4月18号,原主的生日是4月16号。
“既然我妈都把家里最珍贵的布送给甜甜了,那三婶是不是也该有点表示?我看三婶手上那块手表就不错。这样吧,我也不嫌弃它是二手的了,勉强就算作是我的生日礼物吧。”
作者有话要说:
秦秋意:二手手表vs新棉布,你到底选哪个?
第九章
陈然抬头不可思议地看向秦秋意。
神特么二手手表,这块表可是前几年她在黑市上花了100多块钱买的,一块不值钱的破布,也想换她的手表,真是想得美。
想到这里,陈然勉强牵起嘴角,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秋意,你是在跟三婶开玩笑吧?”
秦秋意放下手里的搪瓷杯,桃花眸轻轻眨了眨,露出一个纯稚到有些无辜的微笑。
“三婶,我这人打小就不爱开玩笑,你是知道的。”顿了一下继续,“再说,我马上要高考了,那块手表不如同时算是生日礼物和考上大学的礼物吧。”
“这样的话,等我考上大学就不找三婶再单独要一份礼物了。”
玻璃窗擦拭得干净明亮,橙黄的日光穿透玻璃窗时,像是卸下周身的清寒,只留下通透灼热的亮点,给室内烘出一丝热意。
秦秋意解下围巾,她的语气闲散且笃定,投来的目光又格外诚挚,这下,陈然连脸上仅有的笑容都挂不住了。
“等你能考上大学再说。”陈然的声音幽幽的,“大嫂,我带甜甜先走了,布我也不要了,你还是留着以后给秋意做裙子吧。”
说完,拽着秦甜甜的手落荒而逃,生怕跑得慢了,自己的手表变成别人的。
秦秋意看破不说破地挑挑眉,眼角微弯,脸上不明显的酒窝浅浅浮现出来。
原主的父亲秦峰和母亲刘思艳都是性格老实的老好人,平时没少被上面的老人和陈然一家占便宜。
原主的爷爷奶奶偏心小儿子一家,也就是秦岩和陈然他们,爷爷秦伟德是大队会计,退休后跳过大儿子秦峰和二儿子秦立,直接让秦岩接了他的工作。
没分家时,秦峰和秦立定时要往老两口手里交钱,供一大家子人吃喝嚼用,秦岩的钱则被陈然牢牢攥在手里,不进公账。
后来家里借钱盖了五间大瓦房,秦峰和秦立又是出钱又是出力地盖完房,还没在新房子里住过一天,就被秦伟德赶到了老屋住。
同时,秦伟德找到了辈分最大的族叔和生产队的队长,二话不说直接分了家。
分家时家里外债一堆,秦峰和秦立不仅没分到什么,而且欠账还要和得了新房子的秦岩平分,但是秦伟德没少偷偷往小儿子手里塞钱,替他还钱。
二老和小儿子一起住,秦峰秦立每个月交粮食给他们养老。
后来村里分地,他们两人的口粮地不仅交给秦峰和秦立两家种,收的粮食全部返还给两人,每个人每月还要额外给他们一部分赡养费。
那时候,秦峰秦立两家盖瓦房时欠的外债还有不少。
辛辛苦苦一年,能赚200多块钱就不错了,又要还债,又要被老两口压榨,日子过得苦不堪言。
后来,唐秋朵考上大学,尽管当时的学费只有30块钱,秦峰却根本掏不出来,甚至一度想让唐秋朵放弃上大学。
这也是唐秋朵和秦峰两口子产生隔阂的其中一个原因。
种种原因的作用下,导致她离开秦家后再也没有回来过。
秦秋意在看小说时,就觉得女主唐秋朵过于凉薄了。
不管她对秦家有什么不满,秦峰和刘思艳毕竟把她供养到了18岁,只要自己有一口吃的,绝对不会饿到她。
“秋意,你今天怎么回来了?学校还没放假呢吧?”刘思艳拿起针线笸箩里浆洗到发白的衣服,低头继续细致的缝补起来。
这是秦峰为数不多的能干活穿的衣服,她得赶紧补好,他明天还要跟着闵二牛他们去隔壁市当泥瓦工呢。
秋意马上要考大学了,她打听了一下,今年大学的学费已经长到100块了,她们必须在九月份之前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