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最毒妇人心(四)</h1>
慕千葵狠狠按压对方伤口上的金创粉,疼得江采女脸色一阵阵发白,哆嗦着嘴唇道:“你轻点儿啊!”
“不疼就不能治本了,我把这药粉渗透到你的肌肤里,才能好得快嘛!”
“真的吗?”
江采女将信将疑地看着她,慕千葵甩手一句不信就算了,吓得她咬着牙,再不敢抱怨了。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天渐渐变得冷情,而西北边的战事也日益紧凑,那些在荒原上游荡求生存的游牧民族在进入严寒的冬天之前企图靠着抢夺获取更多的物资和土地,这段期间朝堂上紧罗密布,在边城连连失守的情况下,决定在朝中派出一个身份地位相当的重臣赶往前线稳定军心,率兵亲征。
沐家和贾家暗中较劲,贾家在朝堂煽动势力上表一事原本已经惹来凤帝不快,而沐家此时当街被打死几名家丁在御前怒指贾家气焰熏天草菅人命,沐家挂帅多年的将军儿郎终于被撤下来,最后兰清王夏侯烨半推半就接下帅印,沐为副帅,才算尘埃落定。
这件事传到后宫,西宫太后忧心得夜不能寐,在凤殿哭了两回,在夏侯曦两兄弟和众人的劝慰下才稍作缓解,而另一个人也感到困扰,就是沉雁阁的慕千葵,安慰她的人倒是没有,不怀好意跑来看热闹的倒是不缺,江采女跑来冷嘲热讽了两次,她暗暗忍了,把人笑着送出门。
隔日江采女的脸突然就红肿起来了,和梁婕妤一样,莫名其妙,又无迹可循,御医们给的说法只能是过敏症状。
到了傍晚时分,暮色四合,凤殿里的小内侍就来传话了。
凤帝夏侯曦唤她去凤殿,慕千葵揣着小碎银子,硬是没从小内侍的嘴里套出半点风声来。
日日隔着门不肯见她的人,突然就要召见她了,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无论如何也无法让人感觉到一种天边阴云密布的沉重感。
张宝太监不冷不热瞥了她一眼,这老辣的眼神也不似以往亲切了,看得慕千葵心里直咯噔,当真惹得夏侯曦盛怒了?她倒是小瞧江采女了,什么时候有这能耐了?
她暗暗心想:反正没有确凿的证据,她打死也不认,就算夏侯曦想把她拆骨入腹,那还得按规矩办事。
一踏进内殿,静悄悄的,周围的空气也不由自主地沉凝了几分,慕千葵暗暗吐了一口气,就算她想保持沉稳冷静,也难免不会紧张。
窗边撤了榻几,夏侯曦没有像往日那样呕心沥血地批奏折,而是斜躺在长榻上,右臂撑起脑袋,如云的墨发蜿蜒落在长榻上,鼻梁高挺,剑眉凤目,神态间隐隐约约透出一丝慵懒之意,淡漠的目光如同犀利的锋刃扫过来。
“你又做了什么好事?”
一开口,就是满满的质问意味。
慕千葵忙不迭规规矩矩地跪在地上,垂着脑袋回答道:“妾身不知,还请皇上明示。”
“你当真不知梁婕妤和江采女的脸为何红肿起来了?”夏侯曦倏地冷笑一声,浓眉微凛,脸上变得高深莫测。
慕千葵抬起头来,一脸茫然无辜,故意问道:“呃?她们的脸怎么红肿起来的?难道不是御医说的过敏吗?”
“慕千葵,孤倒是小瞧你的能耐了!”
夏侯曦冷幽幽地瞪着她,渐渐从榻上坐起身子来,把胸前的墨丝抛到脑后,“你倒是挺会装傻的!这每天半夜三更跑到冷宫里去挖草的人,要不要我通知禁宫里值守的侍卫来问问啊?”
慕千葵心里一紧,没想到凤帝对自己偷偷摸摸的行踪了如指掌,只是不知他对自己研习毒药一事究竟知道多少,还是只知道她半夜里去冷宫里挖寻各种所需的杂草的事情!
如此一来,她也不敢冒然开口坦白所有事情。
“妾身知错了。”
夏侯曦微微挑眉,“什么错?”
“宫闱重地,妾身再也不敢四处乱跑了。”
夏侯曦瞧着她一副死鸭子嘴硬的样子,脸上的颜色越来越阴沉,“你是不见不棺材不落泪了是吧?当真以为孤不知道你在背地里搞什么小名堂?”
“还是说你也想成为下一个贾昭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