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极天静静的看着淳亲王自尽,他身上背着好几条人命,又做下了如此丧尽天良的恶事,自尽也也算是便宜他了。
“极天兄,现在我们怎么办?”凌少智看着现场的局面,既然皇帝下了圣旨,怎么的也得交上差啊!
“子谦啊,先把姑娘们救起来吧!以后的事,再慢慢审,慢慢说。”玄极天挥手让人把法坛上的姑娘搀了下去。
“只怕有了这件事,这些姑娘的名节也算了是毁了。”虽然淳亲王服了法,但在场的人这么多,姑娘的名节是包不住了。
“这也是她们鬼迷心窍,明明知道事关名节,还这般糊涂。早应将月老庙一事报知朝廷,现在落地这个下场,险些丧命,就为了嫁得好郎君,阴阳双修这等污糟事也能信?!”玄极天并不是秋后算账,只是她们若及早说出来,兴许了尘他们不用死,或许还能少糟蹋几个闺女。
“人有时候就是越想得到,却反而全都失去。”整个晚上话都很少的冷姬,头一次开口。说得话却是这般清冷,很玄极天一个口气,果然是一对儿。
玄极天没再接话,默默的抚上了她的肩头,看着现场的一片狼藉,良久无语。
“极天,你是怎么知道法相还没死的。”冷姬并不气恼玄极天为何连她都瞒着,她知道此事牵连甚广,不可大意,只是瞒得这样好,她有点意外。
“那天从三清观回来,了悟师父看我似乎和淳亲王不是一伙的,便避开众人来到房中找我,将一切都对我说明,为了避开淳亲王的耳目,他和我都佯装无事,将计就计,把戏演完。”不止这些那天晚上,玄极天还听到了冷姬和绛雪的对话,他知道冷姬没心情听这些,才没有对冷姬说清楚。
“啊?你从我们来月老庙之前就知道是淳亲王作怪啦?!凌少智惊呼。
“可以这么说,我起初怀疑三皇子,因为了悟所说的善心人,把他们从南安接到了京城,正好南安那里有点事,和三皇子有关。我便认为这个善心人是三皇子,可听了悟的语气,三皇子的年纪,品行又都对不上,才没有对你们言讲。“玄极天隐去了铁矿炼兵一事,兹事体大,若说出来会打乱四殿下的计划,再者凌少智的底他还没摸透。
“哦,还有这事。我说你怎么听了张全是三皇子的妻舅,就若有所思的样子,原来还有这一茬啊!那也不对啊,你什么时候跟皇上请的旨意,又怎么知道勤政殿外有*呢?”凌少智接着追问,他也好奇这些玄极天是在什么时候干的,怎么他一点也察觉不到。
“对啊,这些我们也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去做的呢?”苏绛雪也跟着起哄。
“绛雪啊,这两天你应该没有看见婉娘和翠儿吧!”玄极天突然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你让她们去给你传的话?”说起来到了馆驿之后,就没怎么看到她们俩了,这几天事情紧急,一档子接着一档子,又是调查,又是人命的,绛雪哪里来的心思注意她们。
“正是。婉娘和翠儿说到底也是我玄机宫的人,做事一点也不含糊,三两下就把事情办好了,今日里已经将月老庙的老伯,了悟道长,法相这些人证的口供都通过四殿下呈给了皇帝,也是我派了大理寺的骆云昭带队前去,提早起出了硝石和硫磺,绝了淳亲王的计划。”骆云昭是个可用之才,他比凌少智的心思要缜密,行事更稳妥一些。
“骆云昭?极天兄,怎么不唤我去,害我回家白担心来着。”凌少智记得这个骆云昭,州衙捕快出身,办事是还不错,否则一小地方人,怎么也混不到现在的位置。
“子谦啊!你要跟着我一块迷惑淳亲王啊!否则他怎么会轻易上当呢?淳亲王为人伪善心狠,这种人心思多疑,不会真的相信我如此放松,于是我故意到月老庙让他发现,想让他自己动起来,我们才好抓他的把柄,还有就是法相虽然帮淳亲王炼制丹药和硝石,却不知道失踪少女们关在何处。我就正好来招,请君入瓮。”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个背后办事的人,是寒澈。
“那么说来,师弟早就知道在背后的人是我咯。”寒澈脸色阴沉的从暗处走出来。
“师兄别误会,我这可不知道。只是觉得淳亲王一定会派他背后的江湖高手来灭我的口,怎料这个人,就是师兄你呀!”若不是对手是寒澈,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解救出这些少女。
“哦?我以为师弟神机妙算,什么都能算计呢?为了在皇帝面前邀功,什么都人都能牺牲呢!”寒澈颇为不悦,若来的人不是王把头,而是真正的高手,跟着的人都会有危险,绛雪也可能受伤。
“师兄大可放心,我是不会伤到绛雪的。“玄极天了解寒澈的意思,其他人的性命他不会在乎,唯一紧张的就是绛雪。
“极天兄,这根绛雪有什么关系?跟这位大侠有什么关系?”凌少智觉察到他们两人的关系不一般,现在玄极天又如此说,心下有些明白,可还是憋闷,忍不住问起来。
“你是谁?”寒澈目光一冷,紧盯着凌少智。什么时候一个随便的男人,也能直呼绛雪的闺名?
“大侠有礼,在下是大理寺少卿凌少智。家母是澄阳郡主,家父是魏国公,世袭罔地一等公爵。”原来凌少智的家世如此显赫,难怪他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在汴京也没人敢动他。
“哦,原来是个二世祖,享着祖辈的荫庇,堂而皇之站立于此。”凌少智的出身直戳他的痛处,这么显赫的出身正是他所没有的。即便他如今名震江湖,终究也只是个草莽之辈,无法给绛雪荣华富贵,舒心遂意的生活,所以,他一定要得到玄天极地。
“你....这说的什么话,我是那种人吗?绛雪,你说我是那种仗势欺人,混吃等死的庸碌贵族吗?”平日里,凌少智并不喜欢提及他的身份,也不喜欢别人因此而高看他,但今天他很明显知道寒澈是他的情敌,免不了抖了抖威风。
“你再叫一个绛雪试试看?”说着寒澈便要和凌少智动起手来,凶神恶煞的样子,完全将《徐公本纪》抛到了脑后。
“行了,我们现在是在问极天,你们两个互掐什么呀!都住手,住手!极天,你别愣着,继续往下说啊!这月老庙不是只是为闺女们牵线搭桥的吗?怎么就被冯西厢利用了呢?”绛雪立刻转移话题,向玄极天投去求救的眼神。
“哦,对啊!其实啊,本来就没有什么诗社啊,牵线配姻缘这事,都是闺女们上了当之后,自己骗自己的话,也用这个瞒骗家里。说白了,这里就是冯西厢的淫乐窝,可笑这些女子,还在自欺欺人啊!”玄极天说起这个,自是感慨万千。
从花无常到李大海,再到南安寺和今天的月老庙,玄极天算看透了一件事,女子们受害固然可怜,但更可悲的是她们隐忍不言,宁愿自己承担所有,什么都不说,不声张,结果只会助长奸佞的嚣张气焰,只会姑息养奸,于事于己无益。
“女子名节是紧要,但有什么紧要得过自己的性命,又有什么紧要得过大义是非呢?人生在世,若连是非都辨不住,活着也是个拖累。”冷姬真的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说出来的话,常人看来,没有一丝温度,可只有玄极天明白,她说的是实情。
就拿她自己来说,若是她优柔寡断,前思后想,认为不该报仇,或是该不该杀人报仇,她这么些年什么也干不成,总是在悲剧中自怨自艾,叹人生不公,哀世间多谤,除了意志消沉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其实,淳亲王的计划远不止这些。他为了一己私利,长生不老,修炼邪法,设置了法坛,再命了尘等人造硝石硫磺,企图炸死当今皇上。事后将道士们灭口,制造混乱,推脱天谴,为日后登基制造舆论。至于三皇子,是他最大的皇位竞争者。他暗中支持他,是想让他当替死鬼,到时候再把强掳闺女一事赖给他,那么他便顺理成章的登上了皇位。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也正是因为这样,淳亲王才会绝望自裁的。
“极天兄,不会吧!淳亲王一向闲云野鹤,不理朝事,不至于存有此心吧!”凌少智到底年轻,都被淳亲王的外表骗了。
“子谦啊,淳亲王的善良和气,都是装出来的。为了天下至尊,草莽如大秦陈胜吴广,都要争上一争,何况淳亲王离王位得这么近,如何不想呢!”玄极天意有所指的瞟了寒澈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众人陷入一片沉默,各自思索着今夜这场惊心动魄的权谋,背后究竟是为了什么,此时,齐民身神色慌张,拨开人群冲到玄极天面前,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什么。
“速速回转。”玄极天听后,脸色一沉,传下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