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干嘛?”她珠泪涟涟;无辜地瞪着宛如;“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还能怎样?”
“两位国军少将师长倾心仰慕的梅小姐,就这点能耐?……真是败给你了!你娇弱无比,哭兮兮的模样,除了博取别人的怜悯与同情,还能有什么用?”宛如大声说道:“那胆大妄为,恣意张扬,无所畏惧的梅拾璎,能凭空消失吗?她到哪里去了?……你有能力,有胆略,为何不动脑好好想一想!”
“宛如姐;……”拾璎愕然,被她的话惊到。
拾璎与她接触不多,两人也从未有过深谈。她怎会知道这么多?那,就是霑豪与她讲的。……原来,她说的是真的。他,心里装得太满,才会对别人说吧。一个男人,对别人讲女子的好,多是讲自己深爱的女子。
霑豪哥,我,……;梅拾璎心里颇不是滋味。
“拾璎,你振作一些;”宛如说道:“肖少将已走,你要节哀!你躺在这医院,什么也做不了;反倒,还会招来怨怼。你要好好想以后的日子,你,没有亲人庇佑;紧接着,也会没有朋友。你梅府以前的亲朋,会迅速远离你;甚至,会像瘟疫一样躲避你。……树倒猢狲散,你该懂的;可能,最后只剩你一人,孤单地走下去。你要坚持下去,等着陆长官回来;……我相信,他不会忘记你的。”
“宛如姐;……”
她这时候还为他考虑;她相信他,笃定他会回来。宛如又何尝不是用情至深?梅拾璎心里,更不是滋味。
梅拾璎平静下来,说道:“宛如姐,谢谢你,将最坏的景况给我分析清楚。我想,我还是回南京去。爹娘走得何其匆忙;梅公馆那么大的院落,还有梅府的生意在。这些,总要有人去操持的。无论怎样,我作为梅府的一份子,总要承担我应该承担的事。”
“小妮子,你这么想就对了。”宛如声音轻柔了许多;“梅公馆的小姐,任何事自然都是出色的。确实应该先回去,把家里大小事情先抓紧了。记住,遇事不要太强硬。毕竟,再不能像以前,有陆帅给你撑腰了。”
“我明白。”说起陆伯伯,拾璎的心又震了一下;她抬眸,缓缓地说道:“宛如姐,宜早不宜迟;我想,今晚就动身走。”
“你既然决定了;那,我帮你去看看,有没有可靠的人送你到江边。你可以渡船过江。”
宛如说完,离开了病房。
下午,邱政委来看望她。他问什么话,拾璎笑嘻嘻地应答;丝毫看不出破绽来。
傍晚时分,宛如回来。她告诉拾璎,一切都已经办妥;现在可以走了。
拾璎抬手“噌”地,将盐水瓶的针头拔下;说道:“好,我可以走了!”
宛如看看她,停下了脚步;“你穿的服装太气派了,也太招摇了些;一看就是资产阶级小姐的味道。还没等你过江呢,估计会被人查问的。”
“我没带别的;这……这可怎么办?”拾璎急得脑门上都冒汗。
“没事!你将外衣脱下,穿我的衣服就好!”
宛如迅速将房门关上,再将窗帘拉好。她解开白大褂,脱下身上那素净的碎花布衣给了拾璎。拾璎脱下身上的洋装,与宛如调换了穿上。宛如穿上她的衣服,外边套上了白大褂;外面基本看不出来。
拾璎跟着她,悄悄离开病房,穿过长长走廊;两人来到院子里,迅速离开了医院。
夜色阑珊;梧桐影深深,淹没姑娘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