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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枫晚哪哪都好,就是脑子不好,也不是说他痴傻,是他死心眼,生平第一回见有人不放他在眼里,长得又那么好看舍不得杀,便学酸文腐书里穷追不舍。
他放今朝自己去寻仇,这丫头平常被岛上人鬼宠坏了,叫今朝砍柴不成,砍人甚是熟练,在这城里杀了五六户人家,都是当年街头欺负过今朝的小孩,但今朝入世才数天,处理不干净,是沈耀年让仆从悄悄去帮今朝放火烧屋收拾手尾。
叶枫晚看在眼中,听她娓娓道来,自己手法不够干净,后面全是沈家仆从收的手尾,如果不是沈耀年吩咐,谁有空没事陪今朝杀人寻仇放火烧屋呢?
沈耀年报完仇便直接回家,一路上叶枫晚跟着他身边不放,打又打不走,又懒得开口骂他,便让他跟着,也不搭理他。虽然叶枫晚初入江湖,平常听岛上人鬼所言多了,江湖并不陌生,却不知道很多江湖上走在路上也会有很多仇家。
一路上沈耀年的仇家多如牛毛,他平常在江湖上声名狼藉,是道上有名的大魔头,别以为就风残月那疯子干过屠城那档子事,如故死的那年,何时几身入炼狱,在人间的沈耀年不仅屠城,还屠了三次,而且是相邻的三座城。
自然仇家多到走在大街都能遇上,一开始不厌其烦来多少杀多少,后来杀腻了,也不是打不过,只是觉着麻烦,便不太喜欢白天动手,久而久之外号月下贵公子沈耀年,或者寒月恶鬼沈耀年,外号也多到不知道哪儿去了。
叶枫晚跟了他三四天,说一大堆话,比如见沈耀年的眼神稍微在一朵兰花上多停驻一会儿,他都引经据典说上半日,说烦了,沈耀年要么叫他滚,要么威胁道毒哑他。
一听准备毒哑他,叶枫晚也知道差不多了,便在他身边消失一小会,不久之后又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继续在沈耀年身边喊着年年,年年……
今朝长这么大也是第一回见叶枫晚这样叨逼不停,平常在岛上叶枫晚很懒,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怎么这几日就光跟在沈耀年身边疯狂骚扰?之前没见识过,现在算是开眼了。
说起那武林盟选新长老的事,一边是选新长老,一边是商讨怎么处理这大魔头沈耀年,商量几天,新长老是选上了不知道哪个门派的掌门,刚选好便气势冲冲围堵沈耀年,江湖中人能加入武林盟的,嘴上自然是谦谦君子,行的侠义之道,怀的是天下之心。
叶枫晚就那么一路跟他回家,沈家本宅在奈阳,奈阳几十年前也是一个大都市,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满目繁华,自从沈耀年他爹死后,奈阳的人越来越少,渐渐没落成现在模样,人丁稀落,城中半数搬走。
其实奈阳城中富商死了不算多大的事,是他死时风流债多,奈阳现在这样也是报应。沈如故的母亲是原配,为生女儿而死,数年后续弦娶了沈耀年的母亲,在沈耀年四五岁的时候又与城中另一富商的千金坠入爱河生了谢耀海,谢耀海出生不到半年,又与妻子生了一个女儿沈可心。
谢耀海的母亲与夫君真心相爱,可家中长辈反对,多年前心结难解郁郁而终,只留一个八九岁的儿子谢耀海,而沈老爷思念过度不到半个月也郁郁而终,而妻子也一道而去,半月之间三场白事,如故照拂弟妹,想把谢耀海接回本家,可那孩子觉得是沈耀年逼死自己母亲,离经叛道势要杀沈耀年复仇。两个弟弟水火不容,如故只好分开照顾,而沈可心年幼,从小父母之间爱恨情仇,三人闹了八九年也没什么结果,小女儿便是如故和沈耀年亲自养大,十岁时死于天花痘。
今儿武林盟在奈阳围堵沈耀年,直接明摆着上门寻仇,这些年来上门寻仇那么多,每个都见岂不是很忙,沈大少爷懒得理他们,今儿不就找死的人稍微多了点,还进不了沈耀年的眼里。
但武林盟的嘴巴说的大道理那么义正言辞,倒是引起叶枫晚的注意,话中什么意思不是重点,主要嗓门大,叶枫晚嫌他们吵,便在沈府大门口赤手杀了数人作为热身,那手法果然阴狠毒辣。
武林盟的各大名门正派说的是满嘴大道理,说得都差点自己都信了自己的鬼话,叶枫晚在地上随便拾了弓箭射杀数人,他们才闭上嘴巴,改演一幕情深义重苦情戏。
只见一长须白发老头被叶枫晚一箭射杀,身旁另一个白发老头抱着尸体满脸悲伤喊道:“师弟!你我同门数十载,今日被杀,为兄发誓要为你报仇雪恨。”
今朝嫌弃地说:“老爷子你得了吧,现在是谁打谁呢?”
叶枫晚少见这深情戏码,拍着手笑了几声,对今朝笑道:“这真好玩,万丈红尘之中可真好玩。”
刚被叶枫晚射杀还有他赤手打死的死人突然站起身来,有的心脏中箭当场毙命,有的脖子都被扭断,歪着一颗摇摇欲坠的脑袋从地上爬起来,怎么看都是一具具尸体,尸体不管生前与谁多深感情,也不管面前是谁,只管狂杀。
叶枫晚依旧笑着拍手乐道:“真好玩,真好玩,今朝你看是不是人多才好玩啊?”
其中不知是谁想起一个传闻,炼狱岛主活阎罗其中一个兴趣便是看尸体和活人互杀……在血
', ' ')('海之中大喊一声:“活阎罗,入世了!”
说罢便被死人掐住脖子,掐断了气,活人一听赶忙逃命,一路轻功骑马,少数人逃出奈阳。
城里回荡着一声声,活阎罗入世了。
活阎罗入世了!
见沈府门前没有活人了,叶枫晚摆摆手,让死人都停下来,倒在地上继续当死人,他偷笑一声,带着今朝转身进府,沈耀年冷眼看着,亲眼看叶枫晚赤手杀人,用尸体和活人互杀,把他家门前杀成一片血海。
见沈耀年就在门廊前看了他一场好戏,叶枫晚笑道:“年年看到了吗,他们满嘴仁义道德那么烦人,现在是不是安静多了?”那些人只是烦人,根本不是沈耀年的对手,只是他懒得搭理武林盟罢了。
沈耀年怎么也只能看他顶多二十出头,活阎罗的传闻是几十年前的老传闻了,若说他像活阎罗的孙子还差不多,淡淡道:“你真是活阎罗?”
叶枫晚连忙点头上前几步笑道:“叫我岁岁。”
今朝补充一句:“如假包换。”
“失望。”沈耀年只抛下二字,转身回去,看他的翡翠折扇和那本事,基本确信无误,他失望的只是传闻中的活阎罗竟是这烦人的叶枫晚。
“年年,年年!”叶枫晚连忙追上,不小心踩着长衫衣摆摔到地上,不料磕到眉骨,今朝扶起他时,沈耀年已经走远,回头看了一眼,见他还能嚷嚷也就是没事,继续走。
今朝掏出帕子给他擦着眉骨的血丝,心疼道:“公子你看你摔成这样,沈公子也就看了一眼,还追着他做什么?”
“今朝你不懂,年年看我那一眼就是心疼我,他把我放心上了,所以年年也是喜欢我的。”叶枫晚还是心满意足笑笑。
今朝翻了一个白眼,怎么看一眼就是喜欢他,这脑回路肯定有问题,附和道:“是是是,沈公子只是看你有没有磕破他家的板砖,若是磕破板砖了定要公子亲手补上。”
叶枫晚还是低头看看,地上的板砖没磕破,不然得亲手补上了,沈家的仆从已经打上水开始清洗门前血污,今朝看着嫌弃吐槽道:“公子您这排场生怕别人不知是活阎罗,从此江湖会疯传新的传闻。”
“传我和年年断袖吗?”他打趣道。
今朝嘟哝道:“公子爱玩也不要寻沈公子开心,你也只是过过口瘾唤几声年年,他遇上您老人家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今朝这小丫头说得极对,叶枫晚这几日不过也算过过口瘾,嘴上得点便宜唤他年年,才认识几天就算是见色起意,也来不及真心喜欢他,但那清冷美人确实把他的魂一点一点勾上了。
叶枫晚开玩笑地用折扇轻点她头顶道:“多唤几声便唤熟了,人间公子哥调戏美人不是很正常的吗?”
今朝吐吐舌头做了一个鬼脸道:“公子就爱欺负人,若沈公子是鬼,带回岛上也罢了,可沈公子是人呀……”
“死丫头,你不也是人,从小跟在我身边不也见多了。”
“可今朝第一回见公子求不得,缺月说过求不得才是最好的,求得之后便不珍惜,公子何必一时意气呢?”
叶枫晚也朝她吐吐舌头做一个鬼脸回道:“缺月一天到晚都教你什么,回去非得说她几句不可,你没见过我求不得,又怎知我求得之后便不珍惜?”
“因为……”今朝的小模样有点失落,“沈公子是人,人鬼殊途,天下不是人人都如何时几情深不悔,甘愿不人不鬼。”
连今朝都知道他们不会有什么结果,沈耀年不搭理他,怎么会愿为他不人不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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