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的接班人可以选择更轻易顺从的活法。
但她作为母亲,以他为骄傲,至少敢在老爷子面前挺直脊梁做选择。
李青容眼中颇有几分欣慰之情,“去休息吧,住在你房里。”
顾淮左折身回来,将客厅的电视关了。同沙发边的母亲说,“父亲还在书房,今天就别熬夜了。”
说完,他朝李青容点头致意,上楼去了。
姜暖洗漱完躺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根头发,仔细观察。
她喜欢顾淮左好多年了,但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又说不清楚。感情是朦胧的,捉摸不透的云烟,抓不住,握不紧,变幻莫测,只能从散发的味道里发现香气。
透过这根头发丝,她记忆最深处的那个夏天。姜家的大别墅落了锁,她一个人拎着行李箱站在门外,满路对面是盛开的花丛,粉白娇艳的花朵被正午的阳光晒得抬不起头来。
不知过去多久,天边散着金色的霞光,红云一片,比色彩斑斓的油画还要绚丽生动的黄昏。
顾淮左就是这个时候来的,穿着简单的白衬衫,额前的碎发都汗湿了,一双比星辰还要明亮的眸子定定的望着她。
就和这个头发丝一样,漆黑闪光。
姜暖眼中满是幸福的欢喜,弯弯嘴角。听见门口动静,她忙将头发丝藏在枕头下,扯过被子装睡。
顾淮左推门进屋,走至床边坐下,目光停留在她身上。
床垫柔软,男人刚坐下就传来凹陷感,她敢肯定他在看自己,尽可能的将身体贴近床垫,保持匀净平稳的呼吸。
“别装了。”他唇角一勾,连同被子一起,将她从床上抱了起来,扯了个靠枕垫在她背后。
不情愿的抬起眼帘,姜暖撇了撇粉嫩的嘴角:“这次我没眨眼睛,睫毛都没颤一下。”
他抬手,隔着被子摸了把,正儿八经道:“心跳快了。”
姜暖脸一红,拿开他使坏的手,灵眸秀逸:“爷爷身体还好吗?”
“嗯。”他脸上笑意淡了些,“你不要多想,父亲和爷爷都没生气。”
“真的吗。”她总觉得没这么简单,顾家上下就突然接受自己?和她预想中的风雪浪急全然不同,没有吵闹也没有争执,一切都太平静了。
“你去了很久。”
“父亲煮了茶,我陪爷爷下了会棋,”他抬手摸了摸她光滑细腻的脸颊,“念念猜猜看,谁赢了。”
“象棋还是围棋?”
“今天下得象棋。”
姜暖在顾家的几年,经常看顾爷爷和顾淮左下棋,她有时候也会跟顾爷爷对弈,就记忆中的印象来判断,顾爷爷象棋比淮左要厉害,围棋也不差。
而且,顾淮左总不至于空长年岁不长孝心,难得回家一次肯定会让着老爷子的。姜暖简单思忖了一番,握住他放在自己脸上的手,另只手在他漂亮的鼻子上刮了下。
她笑眼眯眯地凑过去,纤长的睫毛故意刮在他细腻的肌肤上,亲昵询问:“你输了几局?”
“两把。”他说,或许是因为姜暖的动作,让他心情变得很好,又或者是因为这间房。
还在少年时,他就想过。等成年了要把她带到自己房里,按在墙上亲,让她抱着自己的脖子喊他的名字。就跟沈逢和念念好朋友一样。
他说两把,姜暖默认他们是三局两胜,顾爷爷赢了两把。
实际上在结束谈话后,他们爷孙三人重新下棋,顾淮左没留情面,一个人赢,杀的顾建华和老爷子片甲不留。
—
翌日。
姜暖早早的醒了,蹑手蹑脚地从他怀里溜出去,刚穿上拖鞋就被人从后面抱住。
“不多睡会儿?”他刚醒,声音有些沙哑,落在耳边既温柔又暧昧。
姜暖脖子被他热气喷的有些痒,推了推他,轻声道,“阿姨生日,你也早些起来。”
“嗯。”他皱眉应了声,“再睡会,不用早起。”
姜暖哪里肯躺下,晃着他的肩膀,秋水眸子漾着心虚讨好的笑意,“老公,要不要跟我一起?”
“?”你喊老公,那我可就不困了。顾淮左掀开眼帘,黑白分明的长眸定定的望着姜暖,抓过她的手按在自己滚烫的腰腹间,声音暗哑:“你先跟我一起,然后我再跟你一起。”
“……你!什么啊!”姜暖脑子一转弯就明白他话中隐藏的深意,顿时红了脸,挣开了手腕抵在他胸膛间。
他坐起身,高大的身躯朝姜暖方向压过来。
她羞愤的躲开,水眸委屈又气愤:“昨晚还不够吗,你有完没完!”
顾淮左给她这副娇气模样逗乐了,拉过她的手抱在怀里哄了哄。
到底还是遂了小姑娘的意,五点二十就起了,窗外天色黑黢黢的。
顾淮左跟着她下楼。姜暖嫌他下楼脚步声太响,扯了扯他的袖子,抬手指了指自己踮起的双脚,压低声音:“你轻一点,学我。”
顾淮左是有几分起床气的,懒得理她,反手将她腾空抱起,大步流星地下楼去。
突如其来的天旋地转,姜暖视线都来不及转换,下意识抱住他的肩膀,防止自己摔倒。
到了楼下,他还是没放她下来,清冽的音色沙沙的,有几分慵懒的意味:“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