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抓了个现行,就说什么双删,应付谁呢?
“开车。”
李叔闻声关上车门。
顾淮左脸上罕见的凝着一层寒意,越发的冷沉。
李叔嗅到小夫妻起了争执的硝烟气息,先生正在气头上。他斟酌道:“先生,是要回家吗?”
“去致行。”顾淮左冷言,不再多言。
傍晚他正跟下面的人开会,一堆事情还没处理完,接到沈逢的电话,不管不顾的赶来公安局,就怕姜暖平白无故受了欺负。
她倒好,跟小少爷拉拉扯扯,这一顶绿帽说来就来。
顾淮左要是不生气,那他妈真是全天下最心胸宽广的男人。
妈的,他没骂出口,却将领口精致的珠扣给扯坏了。
珠扣滚到车厢角落里,当当声响。
李叔心道,顾太太到底是在公安局犯了什么事,能惹先生动了这大的怒火?
他情不自禁地问道:“这么晚了太太要去哪吗,需要安排人接送吗?”
车窗外倒退的夜色在眼中走马观花,垂在腿上的拳头紧的发白,男人俊美冷冽的面孔被窗外闪烁的斑斓光彩映照,越发的寡淡隐怒。
“她闹够了自己会回来。”
李叔果断闭嘴。
第22章.成为顾太太的第二十二天找念念……
022
顾淮左在公司忙到了凌晨一点。
回了濯华山,落月湖边上一排房子没亮灯,姜暖还没回来。
男人唇角内敛,精致的眉眼覆了层薄霜似的,在月光下冷得慑人。
坐在前排的李叔更不敢多说什么,头一回见顾先生脸色如此难看,公司出什么危机了吗?
顾淮左站在路边,绷着弧线优雅的下颚,黑睛凝霜,只朝家中看了片刻,挥手让李叔下车,自己开车出去。
李叔站在原地,满是怅然:这么晚了,顾先生该不会又要回公司吧?
—
顾淮左降下一半车窗。
夜里,山上的风褪去白日燥热,渐渐凉爽,钻入车内,试图扫清心上鼓跳的烦躁。
关于今天发生的事,顾淮左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唯独一件。
姜暖转身要走时,自己应该先一步将她拦下,不该在气头上同她较真。
这么大的朔津,姜暖还有哪里是可去的。
他的心脏紧绷成一片干涸的土地,裂开的缝隙没有水分,也不留一丝喘息的余地。
踩下油门,线条华美的车身在山路上飞驰如闪电。
风声簌簌,丝毫没打乱他脑中条理清晰的分析,姜暖今天带了包,也有手机,找个地方住应该不成问题。
或者去慕歌和付嫣家,都不是难事。
尽管做出了美好假设,终究是放心不下。他习惯性的用舌尖顶着上颚,左手手肘落在窗框边,修长的小臂朝上,手握拳靠近唇边,蹙眉沉思。
她吃过晚饭了吗,今晚住在哪里,什么样的酒店,房间干净吗,安全吗……
会不会又和之前一样,偷偷跑去她母亲的城市,住在脏乱的旅馆里,懵懂无知。
顾淮左的出生环境注定了他无法接受这种生活条件,自然不允许姜暖受这种罪。今晚就算把整个朔津翻过来,也要找到姜暖。
常去的地方都找了个遍,艺棠所在的写字楼关了门,他打电话问了苏洐,苏洐连忙去问今天最后锁门的人,最后跟顾淮左再三保证:姜暖不在公司。
顾淮左顺路去了高中和大学,早就关了门,操场与她以前常去的地方都转了一圈,也没见到。
出来后,沿着姜暖以前走过的公园开,终点处是闇山陵园。
大晚上没人上山拜鬼,山脚的礼品店却还亮着灯。
顾淮左下车,音色低沉不变喜怒:“你好,晚上有人过来买兰花上山吗?”
还没睡的老板娘坐在门口乘凉,桌案上摆着一叠叠纸钱纸花,她穿着花褂子,手里摇着蒲扇,瞅向站在摊铺前的年轻人,俊美清贵,芝兰玉树。
“要上山啊?”她问。
顾淮左重复了遍自己的问题,声音冷了些。
“哎哟,我这儿什么花都有,菊花、牡丹、芍药、兰花,卖的最好的就是白菊了。”她起身拿着蒲扇在摊前逐一扫过,乐呵呵的道,“马上中元节,这几天来祭拜的人多着,晚上来的少。”
顾淮左道:“今天晚上有见过一位女人过来吗,长头发,穿翠青色长裙。”
末了,想起姜暖那时的表情,他补上一句,“细眉大眼,人长得漂亮,看上去不太高兴,眼睛也红红的。”
老板娘听他描述脑中勾勒出画面,门口妖风乍起,卷起散落的纸钱纷纷,她寻思着这年轻人是不是着了道?
见老板娘不说话,顾淮左当她是一天里见的人多,可能不记得了,便出言买了一束纸扎的兰花,打算自己走一遭。
老板娘没着急着接钱,试探性的问,“小伙子,这么晚了还上山啊?”
顾淮左嗯了声。
“不早了,明天再来吧?”
顾淮左手里的钱往摊铺上一放,转身就走,“不用找了。”
老板娘啧啧两声,瞧着年轻人的背影,想他面相俊雅清贵,双眸藏戾,身上阳气足,该不会出什么事,便也没继续拦着。
山上冷清,连气温都低了许多,一排排青石碑在稀疏的灯光下显得越发阴森。
顾淮左轻车熟路地找到姜安的墓,墓前积了灰,看样子姜暖没来过。
弯腰将手里的花放在碑前,顾淮左便站直了,沉默地看着相框中儒雅斯文的男人。
那时候自己还没满十五岁,透过书房的门缝,他看见姜安跪在爷爷面前,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太过沉重的话,最后几句却都和自己有关。
姜安脸色凝重的从书房出来,在走廊尽头遇上了自己。
顾淮左记得,姜安说:对不起淮左,以后念念可能要托你照顾了。
顾淮左点头,看向姜安:我要做什么?
姜安凝视他良久,似觉抱歉,缓缓说了一句:你先长大吧。
他也只是个孩子。
这一晚,很多地方都跑遍了,没寻到姜暖的人。
付家、慕家早问过了,都说没见姜小姐过来。
一拳砸在车门上,顾淮左手上握紧,酒店没有她入住的信息,私下会去的地方又不见人,到底去哪了!
扯松衬衫的领口,吸了口气,顾淮左打着方向盘甩尾掉头,朝热闹的城南方向驶去。
他到风海的时候都三点了。
酒吧里灯光浪漫,晕黄流彩的光芒将氛围拉到了极致,台上年轻男人拿着麦低吟缓唱,穿金戴银的女人们三五成群坐在一起,朝台上男人打趣。
侍应生也都是高颜值、妆容皎洁的年轻男性,穿着统一的制服,走到顾淮左身边。
侍应生没见过顾淮左,见他面相俊美,估计是来找富婆的,提醒了句:“今天来的太太和名媛不少,先生你有伴了吗?要不要办个会员,我们——”
顾淮左眼中戾气冰冷,朝说话的少年扫了一眼。
低压的气势逼近,侍应生立即不敢说话了,背后升起一抹寒意,大晚上看走眼,把上位者当成了软饭男。
“你们老板呢。”他问。
侍应生点头哈腰,立即带他去找了经理。
—
三楼包间里,音乐声不断,女人笑声轻软。
付嫣身着银色流苏鱼尾裙,性感娇媚,一头粉红色的卷发,摇着香槟跟小姐妹闹腾。
慕歌白发齐腰,穿得跟迪士尼公主一样夸张,晃着酒杯。
桌上还摆着一顶没人戴的淡紫色假发。
花朵独坐沙发自由摆放,五六个年轻姑娘坐在上面,她们没戴假发,不过发色也都稀奇古怪,举手投足间或优雅,或活泼,露在外面的胳膊颈子上珠宝奢华,皆是身着欧美高定,脸上化着漂亮的妆容,在灯下美艳魅惑。
在这些实打实的大小姐面前,是一个透明玻璃搭建的t台,二十个身材健硕挺拔的男人来来回回,不停地换衣服走秀,朝富婆们抛媚眼,从晚上九点走到了凌晨三点。
不知道台下富婆困不困,但是他们腿酸的厉害,抛媚眼抛的眼皮都要抽筋了。
风海的经理弯腰开门的刹那,付嫣摇着的香槟正好打开,冲着台上西装革履的禁.欲系美男而去。
现场狂热,不少姑娘跳起来欢呼,“wow~理香哥哥气质绝绝子,好帅!”
聚光灯的光环交错笼罩,白光照亮飞洒的香槟,泡沫如同飞闪的烟花,付嫣随着音乐快活的跳起舞,甩着一头粉毛。
慕歌紧跟着开了一瓶,同样喷洒在台上英俊有型的男人身上。
站在前面的男人插着腰,被香槟喷.湿了薄薄的衬衫,勾勒出性感的人鱼线,他舔去唇边沾着的酒水,朝台下女人们露出完美笑容。
“林泉也帅,性感尤物实锤了!”
台上男人也欢呼鼓掌,有的直接解开衬衫的纽扣,展示蜜色结实的胸肌。或扯着领带低头,笑容邪魅狂狷,摆出自以为很帅的pose。
顾淮左站在门口,冷眼看着里面荒唐的热闹。
姜暖没少来?
她跟方家小少爷是这么认识了?
胡闹。男人心中怒火再起。
等里面的人发现远处门开了时,付嫣率先朝门口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