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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错在了,人因为内疚总会把所有一切往自己身上揽。

沈清蹙眉,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

“所以你的爸爸就……?”

谢辰垂着眼帘,神态虽是平和,却更像是心死后的麻木:“他看见我就会想起母亲因我而死,一开始在努力劝说自己,后来,逐渐生厌。”

逐渐生厌四个字说的话如此平静。

被人厌恶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人生在世,没有一个人可以得到每一个人的喜爱,这并不奇怪。

可厌恶他的人却是他的父亲。

沈清听愣了:“所以他就抛下你带着你妹妹去了美国?”

她顿了顿,脸上的表情不可置信。

看到谢辰默人的表情,沈清气不打一出来:

“他可真是个懦夫!你当时最多也不过才四五岁的小孩,这个年纪谁不贪玩,我那时候可把自己折腾得三天两头一个伤。”

谢辰微笑而不语,她的童年他是有参与的,自然是一清二楚,她受过的伤,闯过的祸,确实不少。

“他怎么不问问自己孩子生病了他在哪呢?为什么没有陪你的妈妈一起,不从自己身上找问题,反而抛弃和妻子的孩子,这是爱吗?这是逃避!”

谢辰不置可否,他从前也因为父亲的怨恨,而长久地陷在对父亲的歉疚中。直到一年前才放下,他的歉疚是对母亲的,而不是对父亲的。

“他是不是个工作狂?当时是不是在工作?”沈清几乎是一下就猜到了。

一个看似那么深爱妻子的男人,却不在她的身边。

“嗯。”

甚至于当时母亲出事后被送往医院抢救,父亲因在工作错失了重要的电话,最后赶到医院时,看到的已经是再也回不来的人。

也许这些年谢辰的父亲只不过是在逃避自己内心的悔恨。

“果然是个工作狂。”沈清愤愤地呼气,一顿后问,“换做是你,是你妻子重要还是工作重要?”

沈清逢人就爱问这个问题,问过沈穆,问过沈南,如今又来问谢辰,只不过比较的对象不再是自己,而是他将来的妻子。

谢辰闻言微微抬起了头,半晌说:“你。”

沈清一愣:“什么?”

她是幻听了吗?

“你重要。”

谢辰重复了一次,视线紧紧锁住沈清,幽深的眸光像不可测的黑洞般,吸附住人所有的目光。

“你,你跑题了。”

沈清结巴了。

谢辰此刻哪还有方才的易碎感,勾起唇角,神色自若:“我还没有结婚,所以这个问题不成立。”

沈清倏然涨红了脸,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用手疯狂扇着风,恨不得打开窗户吹十秒冷风。

“不对啊,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走?你的父亲那样对你,你怎么还要去美国呢?”

她的脑袋瓜突然转过弯来,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开始第二场的审讯。

“他生病了,需要有人管理公司。”

一句话简直是像在找冷冰冰的工具人。

“你妹妹呢?”

谢辰沉默了一会:“她的身体一直不是太好,要让她尽可能轻松。”

谢楚因为遗传的缘故,在极年轻的岁数就检查出了乳腺癌,为了不给她增添压力,加上她的兴趣在当一个旅游博主,就给了她足够的股份,让她游山玩水去。

沈清消化了好一会:“就因为这些你就要离开?”

“不止这些。”谢辰愈发靠近的身体让沈清向后挪了一点距离,虽然房间中开着暖气,可谢辰身上不知为何散发着更热的气息,他半阖的眼睛有些让人沉沦。

室内的温度在攀升,抱着枕头的沈清反而被捂出了丝丝汗。

谢辰被风吹得略哑的嗓音在热风中像醇香的酒,散发着醉意。

“我在逃避。”

也许他和他的父亲多少是有些相似之处的,对待事物自我封闭和逃避。但庆幸的是,他在离开的时间里把自己的感情和渴求想得很明白了。

或许是父母的故事警醒了他,又或许是他本就和父亲不同。

一个人生命十几年中的太阳,是他不能失去的。

沈清皱眉,看着谢辰越来越低就要倒在床上的身躯,很不客气地伸手抵住了他下坠的肩。

“逃避什么?你别睡,把话说完。”

“逃避……”

“?喂!谢辰!”

沈清炸毛了,谢辰忽然像座山沉重地倒在她身上,压在她的大腿上,她的身体忽然颤了下,捏紧了拳头。

眼下谢辰柔软的头发蓬蓬地炸开,不似他白日里的沉稳冷静,反倒显得可爱又迷糊。

“我最讨厌人说话说一半!而且你——”

伸出去想要推一推谢辰的手触碰到他的脸颊,像是触碰到了火炉,下意识缩回几厘米。

怎么这么烫?

沈清蹙眉,伸手用手心和手背替换着触碰谢辰的脸颊和额头,又抚了抚他的颈窝。

见鬼了。

“谁让你在外面站这么久的?现在你发烧了,我要怎么照顾你啊!我明天还要拍戏!”

沈清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把他挪到床上,没有经验地胡乱打湿一块毛巾放到他额头,又翻箱倒柜找药盒。

“谢辰,我送你去医院吧。”

“不用。”谢辰缓慢睁开了眼,眉心皱成一个川字,分明是极为不适,声音像轮胎轧过石子颗粒,沈清头一次见这么人畜无害和虚弱的谢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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