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乔西正在指挥厨师长准备今天的早餐,他一身笔挺的白色西装,眉眼清隽泠然,说不出的端庄得体。
“奥比昂酒庄刚送来几瓶白葡萄酒,摆上。”
“老板最近胃口不太好,这道蟹肉小饺子太油腻,撤下,换上一份冰糖燕窝。”
“鲈鱼不怎么新鲜了,今天的鱼类都全部重新采购。”
“把这个秋葵绿釉如意瓶摆在餐桌上,再去后园摘几朵绿玫瑰,正好和今天的餐具配色。”
“好的。”
……
乔西一丝不苟地指挥着,他清秀的脸上架着银丝边框的眼镜,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尽职尽责。
发觉裴律正在观察自己,乔西躬身行礼,声音温雅好听:“裴先生,请你再稍等一会儿,老板还没起床。”
他微微欠身时,丝绸般的长发在他脸侧滑过很好看的弧度。
裴律不自然地抿唇,乔西表现得越是周到体面,他心里越是不自在。
作为江恕的贴身秘书,乔西为人彬彬有礼,工作极其有效率,一举一动都精密得像个机器人。
在乔西面前,裴律总是没有底气,觉得自己的气度仪态比不上他的从容不迫。
裴律甚至怀疑过这位容貌气度不凡的秘书,是不是私下和江恕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为此还和江恕闹了不少别捏,但一旦涉及正事,江恕却从不会惯着他。
没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裴律抬头看向正对着大门的那副巨大油画。
这是江恕母亲的画像,女人一身碧玉色丝绸裙子,裙边用金线绣有玫瑰花,修长白皙的脖颈上挂着一大串祖母绿宝石项链,高贵美丽至极。
江恕性格屑到那种地步,一张嘴刻薄得让人简直羞愤欲死,但在情场上却无往不胜,除去他出手阔绰以外,更多要归功于这张从母亲那里遗传到的俊俏脸蛋。
这幅油画整整挂在江宅三十多年,直到江恕结婚,他也没取下这幅油画。
作为一个文艺工作者,裴律很擅长剖析人性,通过了解江恕的过去和童年,他发现江恕有很典型的俄狄浦斯情结。
他深爱自己的母亲,并憎恨伤害母亲的父亲。
江恕的父母是家族联姻,早年还算幸福美满,奈何他父亲想享受齐人之福,闹得全家天翻地覆,不得安宁。
在江母因病离世前,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处于精神抑郁的状态,并数次在儿子面前发病,给江恕留下极深的心理阴影。
母亲过世后,他在回忆中不断完善对母亲的美好印象,并执着于一场忠贞不渝的婚姻,与其说他是在追求真爱,更像是一种对自己童年的补偿心理。
江恕在刚成年后的一段时间里相当荒唐,他不喜欢单身男女,反而喜欢有过丈夫或者男朋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