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星咬了下牙,问:“你来这儿找她干嘛?”
“谈点事儿。”韩廷说,“你该不是吃醋了?”
“吃醋?”纪星被他这淡定的态度刺激得跳脚,一时口不择言,“我吃什么醋?至于吗我?反正也就是试试,成不成还不一定呢!”说出口自己也有些心惊后悔。
但韩廷居然没恼,他瞧她半刻,说:“那倒是。”
“……”纪星一时气得啊,抿紧了唇,死盯着他。半刻,突然转身就走。
韩廷捏住她手腕将她扯回来,低声道:“我跟她现在半点儿关系没有,喝个茶你也能跟我闹。你盛装打扮成这样跟一群男人喝酒,我要照你这脾气,是不是得闹死你?”
纪星愤道:“你乱说什么,我这是工作!”
韩廷:“你这工作里头还有摸手呢?刚那男的是谁?”
纪星下巴一抬,居然有些挑衅:“和你一样,上级领导!”
韩廷没说话了,脸色平静得仍是没看出半点情绪。他自上而下缓缓扫了她一眼,从她细细的眉毛到红红的嘴唇,从露出的一字肩到裙摆下光洁的小腿,他眯了眯眼,忽说:“学聪明了,嗯?”
纪星一愣,猛然明白过来了,红着脸道:“你什么意思?”
韩廷幽幽看着她,不说话。
纪星到底是没他沉得住气,说:“你说我故意穿这样惹了是非?”
“我可没说。”
“你就那意思!”
“什么意思重要么?”韩廷说,“我就是纳了闷了,刚被人骚扰了,你是不是得要辞职啊?”
纪星被他这毒辣的讽刺气得脑子都蒙了,满脸通红。
韩廷也知这话是重了,全被她气的。他也不知今天非跟她较个什么劲儿。
司机将车开了过来,韩廷拉开车门,看她一眼。
纪星本就因酒精头晕脑热,刚又跟他闹了一番,此刻更气了——他们明明在吵架,她气得要死,他却半点儿不恼,跟没事人一样,还指望她会上车跟他走?
她杵在原地不动:“我不去你家!”
韩廷瞧她半晌,竟笑了一下,说:“送你回家,你也得上车不是?”
纪星拿他毫无办法,跟打棉花似的,忿道:“我自己叫车回去。”说着就要拿手机。
韩廷抓住她手腕把她往跟前一带,她跌到他怀中,抬头望他。夜色中,他眼睛黑而亮,说:“你觉得我会让你自己打车回去么?”
纪星没吭声。
他下巴指了下车上:“上车。还是你想我抱你上去?”
纪星也不想跟他在这门口闹,忍气钻了上去。
韩廷关上车门,绕去另一头上了车。
他才坐上去,就听纪星对司机道:“麻烦送我去xx小区,谢谢。”
她对司机说话,语气相当柔软和善,只是一看到韩廷,小脸又绷起来了。
韩廷也任她由她。
两人起先都没说话,互看着窗外的夜色。
走到半路了,韩廷说:“你讨厌曾荻,倒把她的那一套学得很好。上次在酒桌上你看不上夏璐,怎么也开始用这招儿了?你嘴上说在乎星辰的名誉,却也不介意别人提及星辰的老板,说她是个长袖善舞的?”
纪星怼了一句:“谁让我长得漂亮呢?”
“……”韩廷竟无话可接。不知她这是讲不赢就破罐破摔了,还是恃宠而骄了。
可她装不过几秒,终究还是忍不住发泄不满,
“就算别人说星辰的老板漂亮,会社交,那又怎样?我干的事情清清白白。我跟曾荻跟夏璐不一样,你心里清楚。你别想再用这种方式把我绕进去。我没错!我不听你的!你也别再说我像谁,我就是我自己,谁也不像!”
纪星倔强道,
“我想把自己打扮得好看点,不管是为了给人留下好印象,还是让人对我有好感,这本身就是很正常的事。我愿意!难道要我穿一身黑袍子出来才算正经?就算女性化了点儿,那也是我的本事。我没越线,没走歪道,没开黄色玩笑,也没给人暗示,没干坏事,你没有资格说我!
倒是你,跟曾荻牵扯不清,是一点儿都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了。你以后再训我,也行,反正你是个好老师,上梁不正下梁歪,我都跟你学的。训我之前你先反省你自己!”
她借着酒劲和怒气,一番话噼里啪啦豆子般直倒。前边还说得气势汹汹,叫韩廷无法反驳,后头一时心急却暴露了缺陷。韩廷有些好笑,淡淡反问:“我哪儿跟她牵扯不清了?”
纪星不吭声,快恨死他了。她讲了一大通,结果被他轻易揪住一丁点儿把柄大做文章。
她不想太狼狈,更不想搞得像多吃醋多介意似的,又恨他这么风淡云轻随意调戏她的模样。仿佛什么都在他控制中,明明她都在生气了,他却像玩儿似的,说什么做什么都是信手拈来。
她突然间一句话不说了,满肚子骂他乌龟王八蛋的话也都吞回去。
装深沉嘛,谁不会啊。
她看见前边已到了小区门口,喊了声:“停车。”
司机停了车,韩廷正要推车门,
“你不准送我!”纪星突然下令,怒红着脸宣布道,“从现在开始,我们俩在吵架!”
说完推开门,一只脚放下去,下车前,居然还和和气气对司机说了句:“陈师傅谢谢你了。”
韩廷差点儿没被她气乐了,心想,这我的车也没见你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