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昨天开始就没怎么吃东西,却没感觉到饿,人清醒了以后,只感觉心底里隐隐作痛烦恼燥郁又回来。刚醒,摁着胀疼的脑袋从沙发上坐起,想拿手机,摸了个空,才回忆起手机已经摔坏被他扔在沈从殊家里没有带走。可一天不和沈从殊联系已经是他的极限。
垂眸,见到汤隋睡地毯上,汤隋手机被大刺刺扔在一边,宋樾走过去,捡起他的手机。
汤隋如草履虫一样的单细胞,手机解锁密码根本不用猜,用了十几年扣扣密码手机密码银行密码没换过。宋樾轻轻松松解锁,打开汤隋手机之后,垂眸片刻,才伸手,用汤隋手机给沈从殊发了一条信息。
没头没尾,也没有自我介绍,但就是笃定,沈从殊只要看见这条信息,就一定知道是他。
信息发出去后,开始等待沈从殊的回信。
不知她能不能看见,看见以后,又会不会回。
回想起沈从殊戳穿他身份那一夜,感觉每等一秒,都多一分的煎熬。
整整等了十五分钟又四十三秒,沈从殊的回信姗姗来迟。
点开一看,也只有寥寥两个字:「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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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从殊回家之后走进客厅,第一眼见到的,就是被宋樾狠摔在地上,屏幕四分五裂的手机。看着这手机,画面感就有了,已经可以想象昨天早上她离开家之后,宋樾是如何的盛怒。
沈从殊走过去,捡起手机。
毕竟是斥巨资买的最新款,耐摔。除了屏幕坏了之外,其他功能还好好的,沈从殊拿在手上简单操作几下,手机就开机了。
宋樾将手机密码改成他们刚确定恋爱的那一日,输入密码打开手机,沈从殊看见她昨天发给他的那些信息还静躺在手机里,呈未读状态。
静静看两眼,走几步将手机放在了桌上。才给那个刚才发信息给她的陌生的号码回复。
近段时间,乔玉华都会住在家里,乔玉华在,宋樾就不能来。给宋樾回了信息之后,沈从殊将手机放下,先拿了衣服去浴室洗个澡。
洗澡出来之后,拿一个大的袋子出来,开始打包这个房子所有属于宋樾的东西。
宋樾收到沈从殊短信之后,从公寓开车来沈从殊,没用太多的时间。开门后,视线第一时间搜寻沈从殊的身影,可沈从殊没见着,却先放在地上的两个大袋子,其中有一些露出边角来,只一眼,宋樾就知道那是他常用。视线再从那两个袋上离开往别处看,桌上,书架,椅子,沙发,阳台,此前属于他的那一部分东西,全都不见,甚至离他最近的这个鞋柜,他垂头,便见那里从前他放鞋的位置上,全都空空如也。
心没来由下沉,到没有底的深渊。
为什么要收拾他的东西。
沈从殊……这是要做什么?
而就在宋樾为这些发现而僵立在门口时,沈从殊从房间走出来,也从房间提出来另外的一个大袋,里面装的是衣柜里宋樾的衣服。
抬头,见到宋樾站立在门口,沈从殊没有意外在看见她回给他信息之后,他会回来。
回来正好。
沈从殊手指几个袋子,对他说道:“宋樾,待会你把这些东西都带走,最近几天,你也不要再过来。”
前一阵子沈方和乔玉华来,只玩了两天,又全程都有沈从殊的陪伴,将这些东西收了藏进她的衣柜倒是还好。但这次沈方和要住院至少一个星期,出院后还要调养身体,指不定要继续住多久,这种情况下,宋樾的这些衣物再放在这里,就不行了。而且,这阵子沈从殊给宋樾又买了不少,东西一件件增多,全堆在一起,柜子都已经放不下,分分钟有被发现的可能。而最简单便捷的办法,就是让宋樾将这些东西全都带走。
从前,以为宋樾只是穷学生只住得起宿舍,沈从殊多少还会担心一下东西多了宋樾不好放,但是现在,沈从殊完全放下了这种无谓的担忧。
宋樾不缺钱,也不可能缺房子。
区区几个袋子而已,随随便便放哪里都行。
但沈从殊却不知,她稀疏平常的语气,还有这些话里所代表的含义,瞬间让宋樾血液僵凝,眼睛胀红。
“你要我把这些东西拿走做什么?”
如同心凿了个洞,又如被烧了一团火,看向沈从殊,宋樾轻声开口,问:“沈从殊……你想和我分手?”
宋樾此时的眼神太凶了。
神情也是。
好似沈从殊若敢在此时回答一个是字,他就能立即扑过来将沈从殊用手撕碎,吃下肚中。
沈从殊这时候才反思刚才她那句话,确实有点儿歧义。
她本意并不是要和宋樾分手。
或者说是,现在分手。
她还没有想好。她从知道宋樾身份之后到现在,就一直处于一团乱麻,又遇上沈方和生病,更是理不清晰。
沈从殊:“是我没说清楚。”
旋即将沈方和生病住院的事情和宋樾说后,解释道:“我父母目前并不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现在也不是坦白的时候,他们在这里住许多天,如果你的东西还放在这儿,就很容易被发现。”
“所以,就这一段时间,你先将你的东西拿回去?”
其实,宋樾住进来前,沈从殊的房子里没有任何属于他的东西,后来都是沈从殊一点一点为他置办起来。牙刷牙膏杯子毛巾,买很多的衣服,很多男孩喜欢的鞋,还有各种手办之类。
收拾这些东西的时候,沈从殊也不知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一面感慨于她从前对宋樾的这些尽心尽力的付出和喜欢,又一面心底涩然发酸,他原来衣食无忧什么都不缺,吃穿用度哪一件不比她这里好?她的付出,不过全都是她自己的一厢情愿。
东西全拿走也好,眼不见为净。
以免见到时,总像是在提醒她前几个月的行为究竟有多傻。
沈从殊自认和宋樾解释得很清楚。
可不管沈从殊如何解释。有些东西,未曾想过还好,可一旦怀疑的种子从心底滋生,就如野草疯长,很难拔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