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询走到床的里侧,伸手将落地窗最后一丝缝都合上。细微的上锁声在安静的空间里无限放大,康以柠心里一抖,像是误闯老虎窝里的兔子。
空气里带着浅浅的草木香,轻而易举地, 就让她想起看电影的那个晚上。
他倾身靠过来的时候,身上带着的味道就与此刻弥漫在她鼻尖的一模一样,明明都闻了十几年了, 却忽然有点别扭起来。
思绪发散着, 康以柠注意力还放在她为什么要别扭, 明明是江询拜托她来陪着玩石子的, 要别扭也该是他别扭,她最近状态好像不太对劲上面。
对面就坐了个人。
熟悉的气息从四面八方侵袭而来, 康以柠收了收放肆的坐姿, 还没说话就听见他问,“怎么不穿鞋?”
康以柠:“……”
这种霸道总裁标配的台词从他嘴里说出来..
好像也没什么违和感。
像是习惯了藏在角落里的人, 忽然被曝光在大庭广众之下,康以柠五根圆润的脚趾心虚地抓了抓地,“凉快。”
江询:“……”
抬杠般的理由一出口, 房间里就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
“我那个,睡觉起来发觉浑身发热,所以就想凉快凉快。”
康以柠硬着头皮给自己找补, “而且我就是下楼倒杯水喝,喝完水我就准备回房间的,就这么一会儿时间能冷到哪儿去?”
她一边说着,视线还飞快地在江询身上飘过,“要不是因为你半路杀出来,我现在都在床上躺着了。”
饶是知道她这张嘴有多能胡说八道,江询还是气笑了,“嗯,我的错,你反正就是个不粘锅。”
康以柠:“?”
“什么事儿都跟你粘不着。”
“……”
缺觉的人脾气大,康以柠抿了抿唇,看在他失眠的份上,坚强地忍了。
将石子推到康以柠面前。
江询抬了抬下巴,半阖着眼睛懒散又欠揍地说,“你先来吧。”
颐指气使得,像哪个厂里出来的公公。
康以柠忍气吞声地接过来,想算了,又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联想到他上回一次都没成功的惨况,莫名地就有了底气。
康以柠:“就这么玩吗?”
江询:“不然呢?”
“惩罚呢?输了的人没有惩罚吗?”
江询闲闲地睨了她一眼,“你想要什么惩罚?”
康以柠:“……”
康以柠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从来都是问人家你想要什么奖励的,想要什么惩罚,这他娘的还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听说了。
而且他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她脸上就写着‘逢赌必输’这四个字吗?
他得意个鬼!!
挫着牙花,康以柠恶狠狠地瞪了江询一眼,“你别高兴得太早,等下就让你跪下叫姐姐。”
江询左手搭在盘起的那条腿上,稍微敛了点唇边的弧度,“那你输了叫我哥哥?”
不等她回答,江询自行否定了这个条件,“也不是没叫过,感觉亏了。”
康以柠:“……”
很好。
还没开始玩就已经气上了。
她向来没有什么游戏精神,感觉不爽也不愿意忍。
上手就先在他胳膊上掐了两下,“你还玩不玩了?!”
夜色静谧,风声倏忽。
房间里磕磕哒哒的碰撞声,牵动着康以柠的每一根神经。
她专心致志地看着飞在半空中的小方块,许是因为太过集中,大脑负荷太重,耳朵不知不觉地烧了起来。
江询盯着她这副样子,唇角就没下来过。
太久没玩难免手生,已经三局了,康以柠每回最多都只能抓到三个就会失败,连江询手受伤时候的状态都不如。
觉得丢人,又不想认输,康以柠心态崩到再度发挥赖账功能,像个恶霸一样对着江询发脾气。
“都是你一直盯着我,你这样看我我怎么能发挥得好?你赶紧给我转过去不准看了!!”
被她冤枉惯了,江询颇有种虱子多了不怕痒的心理,懒懒地嗤了一声,“这不是在比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