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很安静,康泽通话的声音又开到最大,康以柠能够清清楚楚地听到康涛的声音,伴随着滔天的怒火从那边烧过来。
“妈高血压犯了!!!他妈的晕倒了!!你现在跑了我他妈上哪儿去借车把她弄到医院?康泽!你他妈真想害死妈啊?!”
康泽眉头紧皱,“你现在去敲卫生所的门,不行就找隔壁三叔借车上来,我去联系医院。”
“......”
康以柠听着他们的安排和对峙,忽然觉得好没意思。
一言不发地朝楼上走去,她现在只想藏进被子里,什么都不想,好好地睡一觉。
脚踝和膝盖处隐隐有些疼,尤其是上楼梯的时候就仿佛是错了筋一般地让人站不稳。
康以柠瘸着腿,一点一点地挪回房间,刚换了衣服在床边坐下,房门就被敲响了。
她盯着声源,却没出声。
“柠柠,”康泽说,“我要出去一趟,你一个人在家把门锁好,不要出去。有什么事情等我回来再说,你自己不要乱想,早点休息,听到了吗?”
康以柠依旧没有吭声,只觉得浑身上下都疼得厉害。
康泽叮嘱了完以后又接了个电话,康以柠一动不动地听着他的声音渐渐飘远,最后消失在一声关门声外。
终于安静了。
这是康以柠的第一个感受。
她以为自己渴求的是一方安静,但等真正安静下来以后才发现,她想要是一份心安。
床头上,秒针走动的动静有些大,窗外面,北风打在玻璃上的动静也有点狠。
康以柠放空地盯着衣橱上的把手,以为自己会想今晚发生的事情。
但压抑的情绪转换为肉体上的负担,肚子里的沉重感挤压着器官,像有块无形的大石头压在胃上,喘不过气。
眼泪毫无感觉地顺着痕迹往下淌,砸在手背上吓得她一抖。
门铃声在这个时候响起,模糊得像天外来音。
康以柠安静得了无生气,直到这声音再度响起,大脑里的神经才从假死的状态里恢复。
约莫是康泽走的时候太着急,忘了带钥匙。
康以柠慢慢地床上起来,一瘸一拐地下楼。直到铃声响到第三遍,才摸到把手,轻轻一按,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是她怎么想,也都不该出现的人。
视野里,少年乌发黑瞳,情绪寡淡。一身冷空气沾染了室内的光,轻描淡写,氤氲出浅色光圈,仿佛雪莲沾了初阳。
“我看你家的灯亮着..”
冷淡声线带了点长途跋涉后的微哑。
康以柠甚至来不及听完,麻木的神经在这一刻全面苏醒,生理心理上的痛感打破了她所有的逞强和伪装。
倦鸟投林般地扎进了他的怀里。
委屈,怀疑,痛苦,安定,放松。
温暖像兜头而来的浪花,只有江询是一片无垠之中唯一的浮木。
仅仅只是圈着全然不够。
像是猛然抓住了猎物的藤曼,康以柠越收越紧的力道,几乎抽走了两人之间所有的空气。
江询立在原地,腰背上传来的束缚感像捆在了心上,懵得彻彻底底。
迟疑地在她背上拍了拍。
下一秒。
犹如戳破了一个在空中漂浮已久的肥皂泡,破碎的呜咽再无顾忌。
深夜树影里。
被人欺负惨了的姑娘,浑身发抖,在他身上哭得肝肠寸断。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没有人会不爱你
这一刻像被无限拉长了。
细微的颤抖, 压抑的呼吸,所有的细枝末节都在彼此贴近的温度里分毫毕现地传递着, 接收着。
江询缓缓地低下头,视野所及之处,只能看见康以柠带着发旋的头顶,和一只紧紧揪着他衣扣的小手。
就在两天前,她还笑嘻嘻地跟他说新年快乐,还借着漫天喧嚣的遮掩,小声地告诉他。
她很想他。
或许是觉得他不可能会听见,也或许是不好意思让他听见, 鞭炮声停下以后康以柠也没有再提起这个话题。
而他也没有第二个想法,立刻就决定了要回来见她。
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