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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门声在空旷的角落格外刺耳,气氛陷入了微妙的尴尬。

“你——”江遂嘴微张,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

被墙挡住看不清的盲区突然侧出一道身影,女声清亮爽利:“怎么了?”

是尤锐。

迟意手指发僵,觉得人生中很难找到哪个环节比此刻还要尴尬。

她弯腰鞠躬,闷闷地说了句“对不起”,迅速转身。因为太着急,脑袋在门上撞了下,两颊滚烫地跑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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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了?”江润如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抬手试了试她的额头的温度,同时另只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对比后说,“不烫啊。”

“是不是礼堂太闷,缺氧?我陪你去外面透透气。”

迟意将相机摘下来,递给她:“我用你相机拍了些照片,你看看不喜欢的可以删掉。我没事,可能中午没睡午觉有些困了,我去厕所洗洗脸。”

江润如将信将疑地点头,目送迟意往厕所方向走,然后低头随手翻相册。

渐渐地,她眼睛发亮。

迟意这照片拍的太好了!

厕所里,迟意在看手机。屏幕上显示的照片是她拍的相机显示屏,被两道屏幕过滤,江遂依然神采俊朗,皱眉背后的情绪似乎被弱化了,看上去多了几分桀骜不羁。

但她仍旧懊悔自己的唐突,方才的举动十分没礼貌。

突然有电话进来,乍响的铃声吓得迟意手腕抖了下,险些把手机丢到盥洗池里。

是林向荣的电话。

她清了清嗓子,才接通:“喂,林老师。”

“你好,请问是林向荣先生的朋友吗?”

冬日肃杀冷冽的风刀子似的剐在脸上,背景音是江遂和尤锐炸翻全场的四指连弹。

很巧的是他们弹的《summer》。迟意最爱的一支曲子,但她此刻却顾不得驻足欣赏,也顾不得为他们的默契慌张。

林向荣因为饮酒过度酒精中毒被救护车送去了医院,迟意之前去过那家医院,紧急联络人留了林老师。医生因为联系不到林向荣家属,间接联系到迟意。

迟意心惊胆战地听着医生说了林向荣的情况,大脑空白了许久,在护士“还在听吗”的呼唤中,才迟钝地回过神:“我现在不在南境。”

没有哪一刻迟意的大脑转得如此快,她让医生试着在通讯录里找一位叫“彭哥”的联系人,然后买了去南境的机票,连夜赶回去。

林老师是个很自律的人,能让他酗酒到酒精中毒,一定是出什么事了。

她在医院病房见到了林向荣,他变了好多,整个人瘦了很多,带着让人陌生的沧桑。

“林老师……”迟意初一开口,眼泪便绷不住。

林向荣神色惊诧:“迟意?”

那一年,林向荣在辞职后的第七个月,为给父母治病花光了所有的积蓄,甚至变卖了名下的房子。他29岁,一个在15岁的迟意听上去非常遥远的年纪。迟意哭得惊天动地,被林向荣轻描淡写的一句“是家里长辈身体检查出了问题要动手术,已经解决了”给安慰住了。

宜佳禾得知她回了南境后在电话里大发雷霆,迟意一声不吭地任由她训人。

好在迟意提前联系了迟临行,说自己想以前的家了。有迟临行做掩护,宜佳禾骂了她几句,忘记让她定机票立马回北央的念头,改去骂迟临行。

元旦三天,迟意在医院里陪着林向荣。林向荣觉得她在这不像话,打发乐队的老幺带人出去逛逛。

迟意从病房出来时,看到席丽丽正在护士站那打听林向荣住哪个病房,值班护士给她指了路。走廊就那么窄,她转身时,迟意避无可避。

“哼。”席丽丽嫌恶地冲她翻了个白眼,头也不回地往走廊另一头走,压根不顾护士“你走反方向了”的提醒。

迟意叹气,跟着老幺去吃饭。

她不知道席丽丽后来有没有去病房看望林向荣,也没告诉林向荣,席丽丽曾无数次地为他打抱不平。

迟意买的3号上午回北央的票。2号晚上,林向荣提前出院,带迟意去了“渡”,让她感受了乐队爆燃的现场。

迟意从最初的拘束羞涩,到后来被现场气氛感染,加入了蹦迪大队伍。

结束时,迟意兴奋过头,只觉余音一直绕在耳朵里暂停不了,忍不住掏了掏耳朵。

“心情好点了吗?”

迟意啊了声,放纵过后的畅然一丝丝敛走,心虚地看向林向荣。

林向荣单手抄兜,肩膀往旁边墙上靠,垂眼瞥她:“不开心就要发泄出来,闷在心里会出事的。”

迟意不是很认真地点点头。

林向荣似乎是要给她找点事情做,让她别瞎想:“小意,你给我写首词吧。”

可能是平时话少,所以迟意发表在贴吧里的小说也好,写在稿纸上的歌词,又或者是那篇她以为没人看的纪录片观后感,立意和辞藻总是激烈而绚烂的,非常具有个人特色,非常具有人格魅力。

作为半路出家的作词人,既然林向荣敢邀请,那她就无所畏惧,敢去写。

这首词迟意是在回北央的飞机上动笔写的,拖了很久才给到林向荣那。林向荣只回了三个字:写俗了。

没隔多久,迟意还是在空间听到了林向荣发的这首歌的demo。

歌名是《致》,写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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