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办法是仓促之下想出来的——绝处逢生。
本来空中飞人最抓人眼球的地方就是惊险刺激。但以他们的技术是肯定达不到要求了,另辟蹊径,说不定还能出奇制胜。
“你没想过吧!你那个表情就是没想过!!”池念屿觉得脑袋嗡嗡响,他从来没一口气说过这么多话,“还相信你就行?!你把我扔出去之后,不还是得靠我自己抓住横杆吗?!不还是得看我自己的身手吗?!万一我没掌握好时机,掉下去摔死了,你是不是还会怪我能力不行?!你能负什么责任?!你怎么好意思说相信你就行?!”
鹿野愣住了,一时说不出话。
他之前没和谁合作过,今天晚上是第一次,现在看来整个计划确实很多地方都欠考虑。
如果是一个人的话,他当然知道以自己的身手,抓住那根横杆是万无一失的,但池念屿说的也对——
自己对他的实力并没有深入的了解,主要是靠推测。一般人就算趁他睡着,也绝不可能把他铐在树上,再加上这几天的表现……他有理由相信,虽然池念屿职业成谜,但身手绝不会比他弱。
两个人好麻烦,他想,还是一个人比较好。
池念屿一看鹿野的表情就知道,他根本就没想过自己可能会直接摔死这件事,感觉太阳穴一跳一跳的。
自己是造了什么孽,要和一个既是仇人,又是疯子的人组队!
而另一边,鹿野却并没有揣摩池念屿的心理活动。他只是在思考对方刚才说过的话:说的也有道理,自己好像确实有点过分了。
如果别人在他本人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拿他的性命做了赌注……如果事后能活下来,自己倒不会杀了他,毕竟自己不是杀人犯……但绝对会搞得他生不如死。
鹿野想了想,发现确实是这么个理,池念屿发火说得过去。
顿觉心中有愧。
他确实是缺根弦儿,从来就不知道害怕,但他一直独来独往,没和谁有过太深的牵扯,所以这点没影响到谁,也没人知道。为数不多的熟人也只是觉得他共情能力特别差而已。
但久而久之,天不怕地不怕的气质就让他多了一层不要命的神经病色彩,人们纷纷对这个疯子敬而远之。
骨子里,鹿野还是挺和(核)善的。他见池念屿的情绪平复了一点,便好声好气地说:“对不起,是我想的太简单了,以后不会这样了。”
意思就是,这回扯上你了不好意思,但我下次还敢。
鹿野的脑回路和90%的人都不一样。池念屿也不例外,所以他听到这句话还以为对方的意思是以后不会这么疯了。
池念屿简直震惊:完全没想到目中无人的怪盗会如此诚恳快速地道歉。
人家态度这么良好,明明自己有理,现在却反而不好意思了。他过了一会儿才干巴巴道:“……没关系,以后要注意安全……安全第一条。”
他又想了想自己之前的表现,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虽然过程很惊险,但自己也没事不是。
池念屿脸色发红,但天太黑看不清:“那……睡觉吧,晚安。”
“晚安,”鹿野又盯着池念屿看了一会儿,像他脸上有花似的,然后好像想到了什么:“小鲶鱼?”
“???”怎么就起上外号了?
这时,系统的机械女声响起:【叮——发布支线任务2:找出今晚表演畸形秀的演员。】
作者有话要说:
鹿野:危险动作,请非专业人士不要尝试。
池念屿:你是专业人士,还是我是专业人士?
鹿野:……别说话,我已经道歉了。
池念屿:呵,男人,说得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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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怪胎马戏团(六)
被系统这么一打岔,池念屿就没有再纠结那个难听的外号。他看了看鹿野,对方已经躺下了,看起来睡眼朦胧。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还是睡觉吧,他算是看出来了,鹿野是沾枕头就能睡着。只要他自己觉得事情都解决了,就谁都不能把他和被窝分开。
第二天一大早,鹿野在一片嘈杂声中不情不愿地起床。
他坐在床上,一脸没睡够的低气压,总觉得今天的噪音比前些天都要早。
门外传来一阵刺耳的“乒乒乓乓”声,估计是有人把手中拿着的东西摔了。
“醒了?去吃早饭?”池念屿已经穿戴好了,站在床边对鹿野说。
“外面怎么了?”鹿野没什么表情地问。就在他说话的功夫,门口又传来喝骂声,估计是有人在训斥刚才摔了东西的学徒。
“不知道,我去看看,”池念屿看了他一眼,转头向门口走去,“快穿衣服。”
他走到门外,看到了刚才制造噪音的学徒。
那名学徒是生面孔。本来这也没什么奇怪的,他们才来几天啊,除了一线也不认识什么人,但这个人实在是太特殊了。
跌坐在地上的学徒是个畸形人。他的胳膊只有一半——手肘下并没有小臂和手,只有两个肉球一样的东西,被当做手来使。
地面上散落着一些锅碗瓢盆,刚才就是它们掉在地上发出了噪音。
“我帮你吧,拿到哪里去?”池念屿蹲下来拾起地面上的东西。他心里嘀咕,到底是谁让他拿这些东西?这么重,手脚健全的人都有可能拿不稳,又遑论没有手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