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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刚刚升起来,菜市场里已经开始热闹起来,早市的小贩们兢兢业业给顾客们挑挑拣拣挣养家糊口的钱。
西边一个小巷子里,“大刘盲人按摩”还没开门就有人在外边拍门,吵得周边的几户人家不得安睡。
“吵什么吵,还没开门呢!”终于有一家忍不住了,拉开窗户吼了一嗓子。
“对不起对不起哈,我们老总脚被伤着了,现在很急,打扰大家对不住了啊。”身穿黑色西服的保镖仰着头满头大汗地跟众人道歉。
这里的人嗓门好大,刚刚那一嗓子都吓到我了。
保镖暗自腹诽,看按摩店还没有开门的意思,顶着车后座直直望过来的视线离开大门口。
楼上的人又骂骂咧咧说了几句“啪”一声关掉窗户没了下文。
黑色奢华的法拉利正在道口停着,默默彰显着车主是多么有钱不好惹。
保镖硬着头皮跑过去打开车门,朝车里的人说道:“郝总,好像没人。”
车里的人一条腿霸占了整个车后座,一条腿弯折放在才换的红色骚包车垫上,后背靠在另一边的车门上两手交叠眯着眼看向保镖。
听到保镖的回复,男人睁开眼,漆黑的眼瞳明亮如星河,薄唇缓缓吐出热气:“不可能啊,我爷爷说这家按摩店基本五六就开门了。”
保镖两只手攥在一起不停揉搓紧张兮兮的说:“真的没人,我刚刚还因为敲门被人邻居骂了。”
车上的人皱起眉头,撑着车座就要下车,把保镖吓一跳,立马过来要接,却被这位“郝总”打开。
保镖一个没接住,这位大爷就单腿跳下车趔趄着要趴地上,保镖连忙把他扶起来。
“我还没瘸呢,扶什么扶?!”
保镖:“……”
尽管被怼,保镖还是尽职尽责地紧跟着他,怕他摔着。
钱难挣,屎难吃,保镖这样想。
郝大爷一条小腿翘起来向后扬在半空,另一条腿一蹦一蹦的往前跳,中途累了再扶墙歇一下,就这么蹦着到“大刘盲人按摩”门口。
抬头一看,按摩店大门敞开,里边有个人影来回晃动。
郝总皱着眉朝身后跟着的保镖投去疑问的目光。
保镖:“……”
不是啊,真的不是啊,它刚刚真的没开门!
没有理会保镖大睁的双眼,郝总继续一跳一跳,到门口有几个台阶,旁边又没有可以扶的东西,他站在那,受伤的那条腿虚虚点在台阶上又朝保镖看去。
保镖:“……来了!”
郝大爷总算是用上了保镖,心想道:钱没白给,这保镖还是有点用的。
保镖上一个台阶停一下,等郝总撑着他肩膀上去,他就再上一个台阶,如此往复循环,郝总历尽千辛万苦总算是进屋去了。
一看见这小屋里摆的长椅,立马用力朝那里蹦过去,一屁股做下去全身都舒服了。
这长椅为了让客人坐着舒服,铺了厚厚的垫子,坐着十分舒适。
刚舒服的喘口气,就有个眼上带着白布的人站在他面前了,他吓了一跳。
一瞬间回过神来出口便是:“大刘?”
“……”
“客人,你是哪里不舒服了?”这人并没有在意他的称呼,似乎已经习惯了。
“腿、腿不舒服,前几天被车撞了,伤到骨头了。”
郝客人眼睛一动不动盯着眼前这位按摩师,很年轻的样子,虽然蒙着白布看不到眼睛,但光是轮廓就可以判定是个十分好看的人。
不过……
“你学了几年啊,技术怎么样啊?”
“……”保镖在旁边扶额,这位大老板要是不会说话就好了,哪有刚来治病就质疑人家技术的,何况人家还是个盲人。
“我爷爷说的明明是个老东……咳,老人家,你怎么这么年轻?你整容了?”
蒙着白布的按摩师没有在乎他冲冲的语气,反而笑起来。
那弯起的嘴角当真是活色生香,郝顾客坐在长椅上,只能仰着头看他,优秀的下颌骨在他眼前轻轻晃荡,看得他入了迷,轻轻咽了咽口水。
“没有,你说的是我外公吧,他早就不在了,现在是我在这里工作。”
“大刘”向他解释了一番,忽然有些好奇他叫什么,居然还认识自己的外公。
郝客人有些不自在用手在裤腿上搓搓,最后憋出一个:“郝有钱。”
“啊?”
美人按摩师似乎没听清,偏过头微微俯下身,又听到一句“郝有钱”,当即憋不住笑喷了。
“……”郝有钱脸憋得涨红,保镖在一旁忍笑忍得从脸红到耳朵根。
为了打破这尴尬的气氛,郝有钱又开始说话:“那你叫什么?”
面前这人顿了顿,清清嗓子说道:“刘民。”
“啊?哈哈哈……流民?听着好穷哈哈哈……”郝有钱大笑起来,好像刚刚不好意思的人不是他一样。
', ' ')('“……”
就你家有钱行了吧。
李思钰本来只是顺着他的名字随便说了个名字,没想到这傻逼还顺杆子爬起来了。
场面更加尴尬了,保镖看不下去了,上前把李思钰拉到一边开始询问伤情。
郝有钱笑的开怀,眼泪都快笑出来,一扭头看见美人按摩师俯着耳朵听保镖说话时不时点点头,场景很是美好,顿时止住了笑,心想:这保镖真是艳福不浅。
那边刘民知道了原因,终于开始正经工作了,让人坐到床上,自己上手从上到下按了按。
摸到小腿上有一块僵硬,捏了捏问:“是这儿吗?”
郝有钱点点头,细细感受着那双纤长有力的手,还没感受完,下一秒,一声吼叫震天响。
“啊……我艹,你技术是不是不行啊,怎么这么疼啊!”郝有钱的眼泪都快飙出来了,叫的声音都哑了。
“……”
感觉到那条腿抽走,李思钰歪着头伸手在床上四处摸了摸,没摸到,又开口说道:“你的腿呢?这才刚开始。”
“刚开始就这么疼,后边岂不是更疼!”郝有钱的声音都开始发颤了,他从小到大就没经历过这么疼的事情,不由得对大刘的按摩技术更加怀疑了,抱着腿迟迟不肯把腿放床上。
李思钰看不见,只能不停地问他在哪。
郝有钱朝保镖使使眼色,保镖过来,被一把按在床上,腿放在那被那纤长的手指捏上来。
“不是这条腿。”李思钰收回手,却被一只手抓住不得动弹。
他被指引着再次摸上那条没有损伤的腿:“你按按,你试试。”
看他还不动,郝有钱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刻说:“我给你加钱,你按按这个。”
“……”
没办法,那只攥着他的手存在感太强,他就上手按了按。
郝有钱立马问:“疼吗疼吗?”
像个复读机一样。
保镖这会儿算是知道怎么回事了,感情这大爷嫌疼,让他来试试呢。
显然,按摩师也听出来了,立刻撤回手说道:“他的腿又没问题,当然不疼。你的腿要是不治,留下病根以后可疼着呢。”
也许是这个“以后”吓到他了,又乖乖把腿放上来,还委屈扒拉来一句:“那你你轻点。”
李思钰心里笑了他两声没理他,又开始照着那个地方按压起来,这次倒是没有再听到郝有钱的叫声。
主要是郝有钱觉得自己有点失面子,也不好意思再喊叫了,一直咬着嘴唇低着头,两手死命抓着床单,表情活像是被人玷污的小娘子似的。
按了大概半个小时,李思钰终于停手了,郝有钱立刻起来蹦着坐到长椅上。
李思钰去洗手,不知道他跑一边去了,顺着床铺又摸过去,歪着头跟空气说话:“这个得有个流程,起码还得一个月,隔三天来一次吧。”
郝有钱不忍心看美人尴尬,摆摆手:“大刘大刘,我在这儿。”
听到声音那么远,李思钰反应过来,又顺着床尾摸去长椅那边。
“对了,你这个多少钱啊?”现在按摩完了,该付钱了。
李思钰直接说道:“40。”
“这么便宜?!”郝总又开始怀疑他爷爷说的是不是真的了。
“你这只是局部按摩,如果按的地方多的话,那就得贵了。”
郝有钱:“最贵的多少啊?”
“120。”
“还是好便宜哦。”
“……”
郝有钱直接从口袋掏出来一百块钱塞他手里。
“不用找了,你刚刚也帮他按了,我说了加钱的。”
说完不等李思钰找钱,单腿蹦着出去了,走到门口来了一句:“走了走了,大大后天见。”
等到听不见动静了,李思钰上手把遮眼布一扯,一双琉璃目就露了出来,在阳光下可以看出来是异色瞳,一只瞳孔是黑色,一直瞳孔颜色浅,是浅褐色的。
这一扯正好看见郝有钱蹦着上车的背影。
“马勒戈壁的,这人是煞笔吧。还好人傻,多诓他一段时间,不然老子这耳朵的罪白受了。这么大个人还哭,真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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