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贤泰觉得那些可怕的场面也许并不全是幻觉,而是曾经发生过的记忆。
主人公在机缘巧合之下目睹了邻居杀死妻子的全过程,却因为怯懦而没有做出任何举动,只是自己悄悄地逃走了。他虽然回到了家里,继续过着像以前一样的生活,但袖手旁观的愧疚却一直折磨着自己,直到他无法承受这种良心谴责而精神崩溃。
他宁愿自己已经死了,用生命为曾经的过错赎罪。于是那些信出现了,每一封信都写给已死的自己,有亲人朋友的悼念,也有讨厌他的人发来的指责。
李贤泰一直进入了一个误区,他以为主人公是因为那些信才逐渐崩溃,但从没想过或许因果是反过来的。
叙述性诡计。
李贤泰突然想到了这个词。
他想过或许“活着”是幻觉,“邻居的妻子”是幻觉,“餐盘中的眼球是幻觉”,但偏偏没有想过信会是幻觉的一环。
ginger越来越模糊现实和幻觉的边界,让读者们对现在的叙事产生不信任的同时,也下意识地忽略了故事最初的线索。
正因为执着于何为真实,何为幻想的答案,他才忽略了一种可能:或许从一开始就不存在真实与幻想的区别,一切都是幻觉,是一个巨大的谎言。
想到这里,李贤泰睁大了眼睛。他忍不住倒回去翻看前面的情节,那些主人公的自白又有了新的解释。
李贤泰从头到尾捋了一遍,越来越觉得他的猜想很有道理。
没错,就是这样!
虽然被ginger老师耍了几乎整本书,但他能在结局之前反应过来,已经是相当不错的了。
在自得了一会儿之后,李贤泰又有了更多的感触。
即使在已经对幻觉麻木之后,主人公看到邻居妻子的幻觉时仍然会感到恐惧。
他真正恐惧的是那张爬满蛆虫血肉模糊的脸吗?
不,他恐惧的是自己的良心。
《给我的信》并不只是一个恐怖故事,那些令人感到恐惧压抑的幻想场景只是一个载体,ginger真正想要探讨的,是人的良知。
李贤泰叹了口气,怀着怅然的心情继续看了下去。
就在他以为ginger会在结尾揭示自己的诡计性叙述的时候,他忽然目光一凝。
主人公习惯性地打开信箱取走他的信件,他麻木地拿着信封准备离开,却看到了自己的邻居也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对方熟练地打开信箱,从里面拿出了一叠信件,却不小心掉了一封在地上。男人就像没看到似地走了出去,留主人公一个人低下头看着那封苍白的信。
他弯下腰把信捡了起来。
没有寄信地址,没有邮戳,没有署名。
信封上只是写着一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