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沉了一下,他连忙解释:“别误会,我没有监视你,只是画面与我走时的不一样了。”
“我是不小心看到了。”
如此不客气的语气,没令他生气,反而有些欣喜:“那有没有觉得狠狠出了口气?那可以不要再生气了吗?”
想不认出周朗也难,如此弱智的逻辑,只有他想得通。
他的痛苦是周先生施加的,我的痛苦是他施加的,我出了哪门子气,除非让我给他一枪,才算以牙还牙,才算出气。
“我已有决心摆脱他,”莫名其妙,他隔着被子抱住我,“这回我不会再被调虎离山,让你处于危险,相信我,希希。”
那双眼又不合时宜地闪现,叫我忘了推开他。
兄长与周先生的商业对抗重新开始,就好像之前的两次,他再次忙碌起来,与此同时,我的病情开始加重,甚至有故态复萌的迹象。
因此兄长疲惫不堪地结束一天工作后,还要陪我见医生。
钱医生这回说不出“木强则折”的大道理,她疑惑明明之前我已几乎痊愈,然而不过短短几月,我就又再次发病。
她向兄长求证,他不肯透露,我呢,更说不出什么。
她以为我碍于兄长,特地将我一人留在问诊室,叹气,问我究竟怎么了,我摇头,轻说:“这是一道没人解得开的难题,两个人如何同时拥有一只苹果?”
人的心又不能从中劈开。
任何病灶的剥离都是痛苦的,于他于我,皆是如此,我尚且有药可医,他根本药石罔效,还要分心照顾我,我猜他也是苦不堪言。
更何况我一点不配合,总把药倒掉,任由自己衰败下去,我早累了,逃不动,也不再想逃,我死了,对谁都好。
病来如山倒,我很快地消瘦了。
做坏事总有被发现的那天,他狠狠攥住我的手腕,红眼指着被丢进厕所的药丸,厉声道:“你想让我死是不是,你!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我微笑看着他,身子难以为继,跌倒在他怀中,他心力交瘁,轻声问:“拿这个威胁我来见他?”
我睁大眼,想说绝对没有这个意思,但他已经再次开口:“好,我让你见他。”
终于见到日思夜想的阿森,我流泪扑进他怀抱,他震惊于我的变化,无比爱惜地抚摸我的鬓角,生怕弄疼我。
我与阿森无声拥抱的时候,兄长就立在门外,冷冷看着我们,我却知道,他绝不可能会伤害阿森。
从前他就为了阿森车祸的事向我解释,后来知道了我俩的关系,仍始终没动手,可见,爱是世上最牢固的枷锁。
之后的日子,我们叁人诡异地住在同一屋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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