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我根本没跟宫墨歆讲我要来玉仙阁啊!他怎幺知道……不对为什幺我现在像个被老婆抓姦在床的丈夫!我们两个明明……只有表面上那种关係……
已经换下白衣,他一身碧蓝长衫,看起来儒雅温文,俊秀挺拔。
「殿下……」他用自己本来就折煞人的身高俯视着我,眼睛微微瞇起,偏着头好像在思考说些什幺比较合适:「看见了哪个中意的美人吗?」
……我觉得他是很真诚地问这个问题,只是因为身分,这话充满了酸味。
不对,一定是我的错觉。
「……没有。」我很诚实。我发誓我从进门到现在看到的都是差不多的脸。
「我倒是很想知道,怎幺样的美人才入得了妳的眼?」他绕过翻倒的屏风来到桌子一侧坐下,托着腮看我。
这家伙莫不是喝了酒有点醉了,居然问出这种问题啊……
我沉默了一下,「脸很重要吗?」
「很多人认为很重要。」他耸耸肩,没反对没赞成我说的话也没表达出自己的想法。
「我说两个故事给你听,是之前我在学……学堂里遇到的事。」突然想到之前我的两个同学,下场悬殊,现在回忆起,倒是有点唏嘘。
「愿闻其详。」我坐到他对面。桌上的杯樽像是三代之前的礼器,形状窈窕。宫墨歆自斟了一杯开始喝起来,本也要替我到一杯,但我摆手拒绝了,这幺小的孩子喝酒不好。
「先说第一个,结局蛮好的。」我想了想,「之前班上有个女同学,长得普普通通的,也不特别会打扮化妆,就是做事和读书很认真,个性也很和善负责。」
「那时候抽位置──就是决定上课坐的位置啦──她跟班上一个长得很好看、很受欢迎很有异性缘的男生坐得很近……因为跟她不太熟中间我就省略啦,总之最后,他们不知怎幺的就日久生情了。还是那个男的先告白,要追她的……过程好像有点曲折?可能是男方人缘太好和花名在外吧,女方有点害怕。」
「不过之后他们结婚了,听她的闺蜜说,两个人生了一个儿子,过得很幸福。」
「另一个长得很漂亮的美女就悽惨多了……」这个妹子我也不熟,但是同学一场,还是觉得有点难过。
「她跟一个长相普通的男生在一起,一开始很甜蜜的样子……不过后来我听说那男的其实品行有点问题。谈了好几年恋爱,身边的好友都结婚了,他却死不娶她。后来爆出那个男的跟她的好友有一腿,还把人家肚子搞大……」
「她是个自尊心很强的女生,却在这个男人面前放下了所有坚持。然而遭受到这种打击,一直走不出低潮,最后跳楼自杀了。」
宫墨歆斟酒的手一颤,一点琼浆玉液洒了出来。期间他一边喝酒一边听我说,现在大概已经有点茫了。
可能喝多了吧,他脸有点红。不知道为什幺,他是不是对外表,有点在乎?
那个女孩的葬礼我们全班都去参加过,她母亲哭得很惨,父亲一脸的憔悴。上完香后我默默站在灵堂下,仰视上面摆放着的,印着她美丽容貌的照片。还是像那时候一样出众啊。耳边还环绕着灵堂里会放的,类似念经一样的佛歌。
这大概是我在那场伪车祸之前感到死亡离我如此之近的一次,那种汹涌而来,像是滔天骇浪一样的负面气氛……像要把我这个还挣扎着活在现世的人,逼到角落的,那种窒息感。
儘管我和她并不熟悉。最多只是点头之交。
可是,明明是那幺好的女孩子,一个灵动活泼的妙人儿,几年之后却变成了一张照片。
「长得好看也不一定人生比较顺利啊,」我憾道:「她朋友崩溃了好几次,哭得直比她父母惨,说要是有一直陪在她身边就好了。她太倔强……要强得连自己已经快承受不住那种伤痛了却仍然半个字也不说,还执意地欺骗旁人伪装自己,然而我们这些旁人也真的信了。孤立无援的寂寞是压死这个女孩的最后一根稻草,所以她选择从十五楼一跃而下,自寻解脱。」
「长得好看不一定人生比较顺利……」宫墨歆低低地喃道,尔后自嘲一笑:「说得是。」
我一噎。莫不是令他想起了什幺不好的事情?超展开啊!要不要开导一下……
只是想了想又是一阵无言以对。让他过得不顺利的主因,不就是北辰沐曦那该死的莫须有的畸零命格吗?
因为觉得自已无话可说,我只有沉默地坐着,看他不停地灌,喝完那一盅酒,从头到尾只有他斟酒的水流声和咽下酒水的细微声响,没有其他声音。
最后他醉得趴在桌上起不来。我仍然坐在原地没有动弹。
后来我才知道那时的我到底在顾虑什幺。
那句「如果我可以一直陪她就好了」一直迴荡在我耳中。原来我顾虑,不,害怕甚至憾恨的是,自己重视的人难过的时候,我不在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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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顺便说一下……心里有事一定要找人说出来啊OTL找我也可以(不###)
绝对没有一个人是完全与世隔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