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风一如既往的理直气壮,“你到了陵源峰之后,我从未再想过对你不利。非但如此,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想着让你开心,想让你对我动心。”
“合籍大典上用傀儡丝控制你,是我不对,可我绝没想过要伤你。我的傀儡丝威力你清楚,我怕你受伤,处处小心谨慎,否则你不会连衣服都没擦刮出一点痕迹。”
凤目中深情满溢,映着令人心醉的绝世倒影:“我只是想顺利进行我们的合籍大典,沟通天地结成道侣契约,完成那些山盟海誓的最后一步。”
陆续嗤笑:“永生永世都做你手中随意玩弄的棋子?”
俊眉微微一皱:“那你倒是说说,我利用你做了些什么。”
“你……”陆续思忖了半晌,闻风作恶多端罄竹难书,但大多都是在和他相遇之前就布下的局,后来只是饶有兴致地在一旁观看那些戏子自己唱曲。
别的棋子,和他并无半点关系。
闻风一脸问心无愧的添砖加瓦:“我度化世人,助他们脱离苦海。我只朝他们提供帮助,此后所有的举动,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我也不知他们究竟会怎么做。”
“当得知你被卷入,我担心你的安危,心急如焚地竭尽一切所能赶来救你。”
“我比你自己还要关心你,爱护你。”
“你想利用我对付凌承泽。”陆续终于想到了一点,“你用机关傀儡对付我,想让他为了救我而受伤。”
“哈哈。”闻风冷笑一声,“我带你回陵源之时,就能知道你会遇到凌承泽?那时凌承泽生死不明,我再怎么神机妙算,也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你不会认为,我想让你认识他?若我能未卜先知,当时根本不该为了让你高兴,同意你下山去往山永镇。”
他顿了半刻,收敛了几分心中怒火:“你可知道,当我见到你的留书,得知你瞒着我和凌承泽私会,还跟他一同前往炎天三层时,我有多愤怒?”
“我妒火焚心,想将他碎尸万段,想立刻将你抓回来,让你也尝点苦头,往后再不敢私自离开。”
“可我还是狠不下心。”
冷音长叹一声,讥诮中又带着万分无奈:“我也只是怒火攻心,逞一时之快,嘴上说说而已。”
“你真以为,凭你的那点修为,能躲开我的攻击?我怕伤着你一根头发,处处小心,连半分力都不敢多用。”
陆续哑口无言,暗骂了一句娘。
闻风继续振振有词,毫无半分愧色:“你擅自离开陵源峰后,我即刻换作无涯,前往炎天三层,应下凌承泽的邀约。你知道我心胸狭窄,看见你和他在一起时,有多忿怨嫉妒。”
“我将你迷晕带走,用了催/情药点上催/情香,想趁你理智尽失将你占据。”他自嘲一笑,“没想到那种情况下,你依旧道心坚固,六根清净。”
“我对你做了什么?我哪一次不是竭尽全力压制心中情念,宁愿自己心火焚身,也不愿强迫你半点。”
陆续沉吟少顷,冷声道:“你派人杀了薛松雨和薛乔之。”
那是他心口的一道深伤。
“那并非我所为。我只是让手下修士去找曲海。曲海会叫他做什么,他会不会答应曲海的要求,我一概不知。”
“所有一切,都是血宗修士自己的抉择,和我没有半点关系。我从未左右过他的任何决定。”
“何况,”凤目阴光闪过,狠戾看向颀秀脖颈上挂着的碎玉:“即便真是我所为,你想和他结为道侣,我除掉情敌,何错之有?”
“我已经朝你坦白过,打算将他抓到你面前,在你眼前将他凌迟处死,将他碎尸万段,再挫骨扬灰。”
“可恨那只卑贱蝼蚁躲在凡界城镇,熙宁花了那么多天,也没能将这个人找出来。”
也是这只蝼蚁,让他深爱之人离开他身边整整两年光阴。
死的那么痛快,太便宜他了。
清艳双眸锋芒毕露,静静看了他几息。
随后转身,头也不回径直离去。
炎天界强者为尊,在这些绝世大能眼里,无论仙凡,皆是蝼蚁草芥,不值一顾。
他修为微末,改变不了他们的想法,也改变不了这世道。
但他此生,不想再同他们有任何瓜葛。
“你去哪?”闻风轻柔却不容抗拒地捏紧清瘦手腕,将他拦住。
陆续置若罔闻,对他视而不见。
二人沉默着无声对歭。
过了大半晌,闻风沉闷一叹,语气软下几分:“天色不早,我陪你回去。”
清音冷冽:“回腾江。”
他不会再和闻风去陵源。
“……好。随你高兴。”
一回到腾江镇那间低矮简陋的小院,陆续速即开门进屋,将木门嘭的一声重重摔上。
无论闻风会在外面做什么,他都不想理会。
颀长身影静默鹤立在门口。夕阳斜照斑驳矮墙,在俊美无俦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模糊了表情。
权势滔天,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绝尘道君,对眼前这块心念一动就能化成齑粉的破旧薄木板束手无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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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啼鸡鸣,淡日初升。
一个晚上院里毫无动静,毫无一点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