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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虎手捧锦盒慢悠悠地踱步上楼,古香古色的木梯被踩得吱呀作响,他微微眯了眼睛唉声叹气好半天。
雪芽胖墩墩的身体灵活无比,它迈着粗短的四肢贴在寅虎脚边直打转,一会儿上窜一会儿下跳,软乎乎的肉垫将木梯蹬得咚咚响。
他熟练地绕到回廊尽头偏僻的房间前,屈指叩门三声:“少主啊——”
屋内的响动霎时止住,安静了几秒后复又响起一段连贯的脚步声。
木门吱呀一声打开,楚逐羲肩披外氅面无表情地扶住门把向外望来。
“少主惯会使唤人的,我可是找了满城才找出那么一件衣裳啊。”寅虎一面抱怨着一面将手中锦盒奉上,“您又不是不知道我这小茶楼开在甚么穷山恶水的地方里——”
楚逐羲沉默地接过那只锦盒,末了还颇为有良心的吐出二字来:“辛苦。”
“嗳呀真是三生有幸。”寅虎笑眯眯的,满脸的不正经。
眼见着木门砰地一声再次合上,寅虎摸了摸鼻尖,足下略略向侧一迈,整个人都懒懒地凭靠上了一旁的木质栏杆。
很快那扇薄薄的房门之后便又传来一阵响动,其间还夹杂着两道互相争执的人声,似乎是在争抢着什么东西。
“倔甚么呢?都挺着个肚子了,还非要捡了那破布条勒平了才高兴?”
“那层层叠叠的衣裳一裹,再披了厚毛氅,任谁都看不出来罢?”
声音被门板阻隔闷闷地响着,一句话里有半句泯灭在了杂声之中。
唯独渐近的脚步声十分清晰,同时响起的还有门动声。
寅虎站正了身子,才掀起半阖的眼帘便瞧见楚逐羲臭着张脸推开了门,方才还整齐的衣裳现下变得有些凌乱,他唯恐不乱地轻轻“嘶”一声,这下子那双常年眯起的眼睛算是彻底睁大了。
“拿下去烧了。”楚逐羲将一只翻叠得乱七八糟却又裹得异常严实的包袱塞入了寅虎的手中,随后便又气冲冲的摔上了门。
老虎的嗅觉向来灵敏,那包裹上沾染了檀木的香气,还夹着一缕若有若无的轻淡体香。雪芽浅粉色的鼻翕动几下,一双琥珀色的兽瞳都闪动着光芒,它嗷嗷叫了几声曲起四肢便想要弹跳起来抢夺寅虎手中的包裹。
说时迟那时快,寅虎轻巧地一转身便躲过了雪芽的扑击。
毛色金灿的雪芽一头撞上了寅虎顺势扬起的苍绿色衣摆,轻薄的布料哗啦一响,圆滚滚的虎球儿便如此斜斜飞出了栏杆外。
“说了一万遍不要乱叼东西。”寅虎探头望向楼下摔得七荤八素的雪芽,“嗳——迟早被捉去阉了拿来泡酒,那时我可救不了你啊。”
雪芽早就听惯了寅虎的威胁,从地上爬起来的间隙里还扬起圆圆的脑袋朝对方龇了龇尖锐雪亮的牙齿。
寅虎并不打算继续听他家少主的墙角,轻巧地一翻身便越过栏杆落了下去,绷起的足尖轻轻点地,身体顺势下蹲几分将多余的力量尽数卸去。
雪芽坐在木桌上蠢蠢欲动,兽瞳中还闪烁着狡黠的光。
“嗷呜呜呜——!”试图偷袭的雪芽一下便被捏住了后颈皮,粗短四肢胡乱踢蹬了几下,顿时放弃了挣扎乖乖就范。
寅虎头也不抬地甩手将小老虎扔出了茶楼大门,旋即施法将手中的包袱烧了个一干二净。
便听头顶传来嗒嗒的脚步声,寅虎将搁在颈脖边的单片镜架到了鼻梁上,笑眯眯地将目光放到了上方正欲下楼的二人身上。
楚逐羲身上穿着的仍是来时的那一套,被他牵在身侧的容澜倒是换了一身新衣,头上还扣了一顶纱幔斗笠,虽然裹得严实,但也不显得臃肿。
“这几日来多有打扰。”楚逐羲开口道。
寅虎知道楚逐羲是来向他告辞,只是点了点头,末了才望着二人将离的背影缓缓说道:“少主不留下喝杯茶吗?”
前方二人的脚步果然顿住,楚逐羲牵紧了容澜的手,这才略略回过身来,他望着立在桌椅间的笑面虎,半晌才凉凉地道:“这会儿倒是不嫌弃我吓跑你的客人了?”
“嗳呀……这哪儿能呀?少主的到来可是让寅虎的小破茶楼蓬荜生辉了呢。”寅虎迈开步子迎了上来,“客人若是瞧见了少主,讲不定还会多喝上几壶茶水呢。”
楚逐羲沉默了片刻道:“有话直说便是。”
“三月份云间海的饕餮会,要不要同去?”寅虎开门见山,“这一转眼便是二月底了,现在出发倒也不晚,刚刚好呢。”
楚逐羲闻言下意识地便想拒绝,话到了嘴边却是突然顿住了,他思索了片刻,竟是破天荒的应了声好。
寅虎并不知其中关节,只笑吟吟的一点头,很快便将各种事项安排了下去。
如此,三个人连同着一只小老虎分别乘了两架马车便往上京的方向赶去了。
从青沽至上京的路途实在遥远,纵使车马日夜兼程地奔走,仍然是用了将近十天的时间才到达了目的地。
“哟,倒是十分难得的好天气啊。”寅虎将厚厚
', ' ')('的袄子脱下挂在了臂弯里,他眯着眼望了望晴朗的天空感叹道,“今年上京的天气倒是没有那么冷了,雪都化了个干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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