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女儿,她只有一个十八岁时继承她全部财产的思思。
虞衡恍然的松了松指尖。
那她还活着吗?
活着。赵骋怀长叹一声,但是在所有人的心里,她已经死了。
行事洒脱的绪眠,没有接受赵迟深的感情,痛痛快快的销声匿迹。
唯独南宫狰十八岁生日,寄来了一份匿名包裹,里面放满了她全部财产的转让文件,以及可供南宫狰随意驱使的护卫队,和遍布全球各大海域的独立王国。
她说,这是虞衡曾经和她达成的协议,无论思思在不在乎,她也会为了一位尽职的父亲,实现诺言。
赵骋怀讲述这些,仿佛在讲述一个女人终于得到自由的告别,还有隐藏了许多年的愧疚。
猎场不复存在,鸿业冉冉升起。
在《觉醒》之中,也许每一个擅长艾连小公主的玩家,都有着绪眠的影子,只不过,她再也不用翩翩起舞,游走在众多男人的身边。
夜晚的卧室,安静得只有赵骋怀低沉的声音。
虞衡只觉得一切都和他知道的不再一样。
这个世界没有走向最糟糕的巧取豪夺,跟南宫先生囚禁绪思思比起来,似乎获得了最好的结局。
他松开手,决定好好骂一骂曾经专横独行的坏弟弟。
然而,他还没端起恶狠狠的语气,就见到了赵骋怀凌乱的衣领,一闪而过的银色细长项链。
虞衡弯起手指,勾出了一条漂亮的吊坠。
五角星,刻着KING,隐约透着长年累月佩戴泛起的点点黑痕。
虞衡心绪一颤,仍是硬着脾气抱怨道:这么旧了,你怎么还不扔了?
赵骋怀抬手,将虞衡的手掌和五角星一起捧在掌心。
我怎么舍得。
虞衡以为没心没肺的赵骋怀,总是在夜晚显露出脆弱。
他说:你闭眼躺在病床上的每一个日日夜夜,我都在骗自己。只要我戴着它,你的心,就永远在我这里。
第162章
虞衡听得心脏骤然剧烈,无论多久,无论他多生气,赵骋怀永远能够准确的挑起他的情绪。
他作为十七年后归来的人,对漫长时间没有太多概念。
然而,赵骋怀成熟的面容,低沉的语调,都在不断诉说
有人等了他很多年。
也许是年轻时候的幼稚,也许是作为猎场王的傲慢。
那双深邃漆黑的眼眸,显露出十七年岁月的痕迹,哪怕一眨眼,都透露出赵骋怀无法言说的后悔。
他轻轻握住虞衡的手指,宛如祈求。
你不会再离开我了,对吗?
虞衡硬起的心肠,瞬间柔软。就算想大声怒斥赵骋怀,把这个心思迥异的坏弟弟重新改造,也无法告诉他不。
嗯
低沉的回应,圆满了赵骋怀等待许久的答案。
即使心中预演了千百次的冲锋,也不如虞衡一声认同来得热烈。
久别重逢的两个人,在关上的卧室全然忘记了时间,更不记得别的事情。
南宫狰以最快的速度结束洗澡,发梢湿润,还滴着温柔的水。
然而,他只见到紧闭的卧室门,视线稍稍逡巡,就能确定谁在里面。
对他而言,好像一直是这样。
爸爸和赵骋怀共处一室,再也没有留给他的空间。
掌控着这间房子所属权的男人,在爸爸回来的那一刻,又回归了曾经的孩子地位。
他站在门外,确定这门不会为他打开,徘徊犹豫了一会儿,转身下楼。
宽敞的别墅,产生了令他窒息的空气。
南宫狰毫不犹豫的走出家,任由大门摔出狠狠的声音。
夜色朦胧,路灯微弱。
他顶着一头湿发,穿着单薄的T恤长裤,被凉意浸润得意识清醒。
赵骋怀是不可取代的。
就像虞衡也是他不可取代的父亲。
翻来覆去自我折磨的南宫狰,忍得住踹开卧室门的冲动,但他忍不住自己的胡思乱想。
等到人回过神,他已经熟练的走到了叶振南家门口。
这间叶小叔送给侄子的别墅,亮着昏黄的灯光。
可惜那些温柔灯火没能平复他的怒火,反而使他更加委屈。
南宫狰狠狠抬腿揣在门上,发出沉重的声响。
不过一会儿,震惊诧异的叶振南打开房门,慌乱的把人抓进屋。
小祖宗你又怎么了?叶振南皱着眉,赶紧忙碌起来,头发都是湿的,虞叔没给你吹?
火上浇油算他最行,南宫狰恶狠狠的挥开他扑过来的干毛巾,叶振南,我生气!
生气也要把头发擦干啊。
叶振南太熟悉他的任性,不要毛巾,我给你吹吹头。
我不要吹头!南宫狰顶着一头凌乱湿发,我要听故事!
故事
叶振南把人往卫生间推,头痛不已。
什么故事啊?怎么最擅长讲故事的虞叔回来了,老大还是要听故事。
一晚上兵荒马乱,睡一觉无事发生。
昨晚还气得徒步走到叶振南家里,要听故事的南宫狰,睁开眼睛就往自家赶。
客厅整洁安静,一切都像他离开时一样。
手机没有未接,更没有听到任何人寻找他的消息,难免有些失望。
然而,失望之后,南宫狰又乖乖走进了厨房,烧起了水。
虞衡以前熬夜再晚,早上都会给他煮面。
步骤简单,烧水、下面、调料,就算是九岁孩子都能学会。
南宫狰二十六了,已经是九岁的无数倍,他站在灶台前等待水沸,丝毫看不出半点异样。
你昨晚出去了?
门外传来讨厌的声音,南宫狰不回头也知道是谁。
他不回答,赵骋怀完全不介意。
我告诉你爸,你应该是去找叶振南了,不用担心。他悠闲依靠门框,叮嘱道,这么大的人了,以后出门小声点。
南宫狰恨不得一锅沸水泼到赵骋怀脸上。
他恶狠狠的看着这家伙,质问道:那你这么大的人,为什么还要跟我抢爸爸!
赵骋怀双手环抱,即使银亮的项链顺着脖颈藏进衣领,也会无遮掩的显露出南宫狰不想看到的痕迹。
因为他不属于你,也不属于我。
他的语气带着怀念,透过南宫狰看到了一颗幼稚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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