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要遮也不是抬手遮这种蠢办法。
看着镜面中的自己, 安歌胡思乱想了一阵,觉得自己像是一尾被人从深海中捞起丢到泥泞水洼中的小鱼。
浅浅一层水,在太阳的暴晒下,马上就要蒸发掉了。
缺氧。
脚边掉着刚被傅斯珩撕下来的nude bra。
高跟鞋一早被甩在了玄关口,裙子掉在门口。
抬手遮很蠢。
所以不能遮。
安歌睫毛轻轻颤着。
空气清冷,不带一丝一毫的热度,熟悉的性冷淡香传来。
模模糊糊的视野中,安歌看见傅斯珩穿戴的整整齐齐,衬衫扣子从上到下一丝不苟地扣着。
深色的宝石袖口泛着冷光。
他随意地靠在大理石水池边缘,双手插在西裤,眸光垂落下,审视着属于自己的领地。
他熟悉的,开疆拓土过的。
鱼只有七秒钟的记忆。
安歌却记了足足七分钟。
良久,傅斯珩才动。
须臾间,踩着十几厘米的高跟鞋走在镜面t台上晃都不会晃一下的安歌几乎要站不稳。
仰头看着头顶的灯,灯影竟然小幅度晃动了起来。
嗯?
安歌轻咬了下唇。
《坛经》中云:“时有风吹幡动。一僧曰风动,一僧曰幡动。”
她大概就是那个幡吧。
腿心一酸,安歌没站稳,直接歪到了后面瓷砖上。
瓷砖冰凉,安歌打了个颤,朝傅斯珩看去。
他依旧很静,没有掀起半点儿波澜。
眸光清冷。
没有往日里的痴迷和深沉。
安歌没来由得有些慌。
结婚好几个月,她和傅斯珩慢慢相处下来,到最后的假戏真做。
很多时候都不用她做什么,这祖宗自己就能自燃。
独独今晚,迟迟没有。
不见风动。
《坛经》中未说完的,剩下的小半截是:非风动,非幡动,仁者心动。
安歌叩在墙边的五指慢慢收紧,长吁了一口气:“我和keiko——”
话没说完,被打断。
傅斯珩抽出了手指,平静地开口道:“去吃饭吧。”
声磁又冷,不见半点沙。
骤然间,安歌脱力,差点滑倒。
“傅傅?”
“嗯。”
傅斯珩应声,依旧不见半点异样。
没有异样才是最大的异样。
安歌隐隐觉得自己好像惹怒了一头一直蛰伏在黑暗中的凶兽。
凶兽没有被驯服,它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一直在压抑着自己原本就非常残暴的天性。
而现在,束缚着凶兽的锁链即将断开。
傅斯珩重新靠回了盥洗台边缘,他左手的食指和中指上盈着层水光,大约从指尖那儿一直延伸到指根。
在灯下,清亮。
安歌拿过一边的浴袍套上,松松系了一个结。
傅斯珩这才将目光从她身上收回,转身,他的手放到了感应水龙头下。
汩汩细流迅速涌出,那浅浅的一层水光被冲洗了干净。
男人的手指骨节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