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八九,只有一二。
一是薇薇安。
大片大片的血红再次映入脑海。
薇薇安躺在车身下,满眼都是不甘。
她说:“求求你咕咕,去走吧!”
攥着浴缸边缘,安歌突然起身,长吁出一口气,抓着湿透了的长发。趴在浴缸边缘,安歌低着头想傅斯珩。
傅斯珩从昨晚开始就很不对劲,开始她以为只是看到keiko亲她手背,导致这个老陈醋坛子翻了。
他说他要检查时,她只当成夫妻之间正常的小情趣,还配合了他一下,但检查完预想中的事并没有发生。
后来傅斯珩越来越不对劲,好像她的事只是一个引子。
因为她,才引发了傅斯珩深藏着的另一面。
颓废而又灰暗。
阴冷而又厌世。
可是为什么呢?
明明她和keiko什么事都没有,模特成为设计师的缪斯也是很正常的事啊……
仰着头,安歌一瞬不瞬地盯着卫生间的灯。
隔了会,再次响起“哗啦”一声水声。
安歌脚尖在满是水渍的瓷砖上划拉了半圈,找了拖鞋,踩上,拿过一旁架子上的干毛巾,匆忙擦干净身上的水珠。
顾不上湿漉漉的头发,安歌扯过一旁的的真丝睡袍披上,勾着腰间的带子系了个松松垮垮的结,便急急忙忙地出了卫生间。
天色逐渐黯淡下来,高楼下街灯亮起。
嫌拖鞋滑脚,安歌干脆甩掉了拖鞋,赤脚踩着地板上,直奔着沙发而去。
地板上留下一串水渍。
摸到手机,安歌看了眼时间,算了算时差,这才点开了通讯录,找到了之前存的号码。
没多犹豫,安歌拨了过去。
电话打了好一会,才通。
被接起后,那边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喂?”傅老爷子近来身子不错,比以前精神了不少,说话愈发的中气十足。
“爷爷,是我,晚上好啊。”安歌抱着膝盖,蹲在露台藤椅上。
“哦哦,是咕咕啊。”傅老爷子的声音听着挺开心的,“这么晚打电话给爷爷是工作都忙完了吗?”
“嗯,今天都忙完了,爷爷最近在做什么?”
“嗐,还能做什么啊,你和那小兔崽子又不回来多陪陪我这个糟老头子!”傅老爷子佯装生气,“我这个孤家寡人还能做什么!又没有重孙子重孙女过来闹我。”
安歌一噎。
哪来的重孙子重孙女,这老爷子变脸比翻书还快。
“马上就回去啦。等这边忙完,十月十一月还要走中国国际时装周,举办地就在帝都,到时候又要打扰爷爷了。”
“那敢情好啊。”傅老爷子一拍大腿,笑道,“我让人记着呢。”
又不着边际地聊了会,话题始终没有绕到正题上。
安歌敛着眼。
她总有一种感觉,爷爷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打电话回去,他在等着她开口。
电话中,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入秋风瑟瑟。
湿润的发丝被迅速地吹了个半干,粘在后背上,睡衣湿了大半,贴在身上,冰凉。
傅老爷子收音效果极好的手机中隐隐传来稍重的脚步声。
“爸呢?”
“在茶室。”
“哦,没什么事了,你去忙吧。”
是傅清霜的声音。
她卡着这个时间点回去,是要先下手为强吗?
安歌嗓子眼发紧,握着手机的手指收紧。
透过电话,那边似是响起了一阵手机铃声。
傅清霜接了,她开口:“阿珩啊,忙完了?”
她的声音意思意思地压了压,但明显没有刻意压着,隔着茶室透过手机听得清清楚楚。
“忙完了就好。”
隔着道茶室的门,傅清霜的口气像极了在教训不听话的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