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院子的人都被刘小军的哭声嚷嚷了出来,见到眼前的一幕,赶紧过去把人分开。
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刘小军的胳膊青了一大块,伤口看上去触目惊心,有鲜血顺着牙印的位置流出来。
“你这小孩,怎么咬人。”
“太狠了,再来晚点,恐怕肉都要被咬下来。”
人声中,刘小军的爸妈终于赶到,刚挤进来就看见自家儿子抓着胳膊,上面鲜血淋漓。
刘小军哭着朝他爸妈走去,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还不忘告状:“爸,妈,呜呜,他咬我。”
刘小军妈妈吓了一跳,赶忙蹲下身检查他的伤口,他爸爸愤怒地看着江肆。
“哪里来的野小子,敢咬我儿子。”
他伸手想揪江肆耳朵,被他避开。
江肆脸上还残留着几滴血,像白瓷上盛放的朵朵红梅,他恶狠狠地看着这一家人,声音尖锐:“是他要抢我瓶子。”
刘小军哭着说:“我没有,我没有。”
声音沙哑,委屈极了。
刘小军爸爸转头,咬牙:“我儿子抢你瓶子做什么?你咬了人还撒谎,你爸妈呢?我今天非要找你爸妈说个清楚。”
“爸,妈,我的手好痛,呜呜呜……”
这边刘小军还在一个劲地哭。
他妈妈看情况不好,赶紧拉着他爸爸道:“先带孩子去诊所包扎,回来再找这死小子算账。”
三个人路过江肆身边的时候,刘小军爸爸狠狠地往他屁股上踢了一脚。
江肆踉跄半步,再回头的时候,那一家三口已经走远了。
“什么样的爸妈什么样的崽,你看他那爸妈的样子,就知道这不是好种。”
“媛媛,可千万不能接近他。”
“晦气,搬来这么一家人。”
江肆置所未闻,低下身捡起他的啤酒瓶,拿去对面的厂里卖了。
四块六。
路过杂货铺的时候,他看见了一个漂亮的热水袋。
上面印有粉色的小花和黄色的月亮。
标价五角。
但他只是顿了一下,立刻离开了。
他不清楚,在刘小军这件事过后,她还会不会和他做朋友。
又或者,像所有人一样远离他。
他本就是泥潭里的一块淤泥,任谁都嫌脏。
傍晚时分,刘小军父母带着包扎好的刘小军上门要钱。
医药费,精神损失费,误学费总共加起来两百块。
江兵听说他咬人,随手抄起碗筷就朝江肆脸上砸去:“你个赔钱货,还学会惹麻烦了?”
刘小军爸妈被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江兵一扫把赶出门去。
“要钱没有,惹急了老子放火烧了你们院子。”
屋子里随即响起一阵摔桌子绊板凳的声音,还时不时有人的惨叫,一听就知道,这赌鬼是又发疯打老婆孩子了。
江肆咬人和他爸死不认账的事情彻底在职工院传开了。
他走到哪里,哪里都是一阵骂声,再也没有一家人敢和他们家来往,对面啤酒厂的老板也拒绝回收他的酒瓶。
一周后,施月终于出现。
第8章第八颗糖维护
几天不见,她的小脸瘦了一圈,原本奶呼呼的脸露出了尖尖的下巴,衬得眼睛更大了。
水汪汪的,像可怜的小鹿。
她的额头上还贴着一片白色的消热帖,几根头发炸毛似的冲天而起。
比起前段时间的穿着,现在的她才是个不折不扣的雪娃娃,从头到脚都被厚厚的毛茸茸的衣服裹着。
估计是缠了林望舒不知道多久才被放出来见人。
江肆见到她的时候,她正站在院子里推雪人,刘小军帮她收集了一大堆的雪,雪人脸上放着纽扣做的眼睛,胡萝卜做的鼻子,手里握着红梅花。
施月似乎还觉得不满意,伸手取下自己的围巾,给雪人围了上去。
“这样就可以了吗?”施月问。
雪人前站了一排的小孩,仔细打量着觉得似乎还缺点什么。
周媛媛灵光一闪,把装雪的铁皮桶往地上一掀,倒出里面的雪,再往雪人脑门上一扣。
一个憨态可掬的雪人成功诞生。
“耶!媛媛真棒!”施月高兴得跳了起来,一群小孩围着雪人转圈圈。
笑声里,雪人都像是活过来了似的。
“我们要保护好雪人。”
施月的声音沙了很多,多了几分病态。
江肆从他们身后路过,施月听到动静,回过头,见是他,惊喜地冲到他面前。
“四哥哥。”
他比她高出一个头,她探着腰,低下头笑眯眯地看他的脸。
刘小军脸色变了变,上前把施月扯回去:“月月,你做什么?”
小院里的人都知道他和江肆不对盘,她跑去和他说话,那他岂不是很没面子!
施月脸色不变,怪异地看了他一眼,再度往江肆身边走去,理所当然道:“我和江四哥哥打招呼呀。”
她看向江肆,苍白的脸带了些病态的美,看得出来人精神很差,她拉着江肆的手晃悠:“四哥哥,你有没有想我?”
刚才她下楼的时候,周媛媛她们都说想死她了。
这些天不出门,她也想死他们了,也想江四哥哥。
她的声音很轻,细听还会有撒娇的腔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