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人嗓门大,一时之间周围的人全都看了过来。
施月尴尬地低下头,慢吞吞地从包里掏出纸笔,耳朵红到耳根,尽可能降低存在感。
老板接过便签,恍然大悟:“哦,送长辈选这些,送朋友选另外那堆,对了,如果是男朋友可以选情侣款的。”
施月没再耽搁,三五下就选出东西,付钱离开。
老板收了钱,啧啧啧地摇头:“这么漂亮的妹子,居然是个哑巴。”
后来者也听见了他这声嘀咕,若有所思地跟上施月的脚步。
除了平安牌,河边还有卖花的少女(今夜的桑庄河是见不到三十岁以上的,男人或者女人。)
她们贩卖的是桑庄独有的小白花,在这里很常见,但施月从未见过,也叫不出它们的名字。
只知道花朵很小,很多,一支花棒上可以分出好几节花团,每一簇都密密麻麻开满碎花。
河边有少女娇嗔地把鲜花塞进游客手里,然后收钱。
施月知道自己躲不开,所以当有人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的时候,她坦然地收了花,付钱。
岸边的情歌对唱快要结束了,接下来是全镇的少女一起吟唱古老歌谣。
那些燃放的烟花被悉数扑灭,祈音婉转悠扬。
选中的“神女”们都坐在船上,游客们不约而同往河边靠拢。
施月站在最外层。
她捧着花,也想去河边点盏灯,刚要上前,腰间的白色丝带忽然被人大力地扯了一下。
她猝不及防倒退半步,惊诧地回头。
面前是两个陌生男子,黑色半袖下包裹着靑褐色纹身,两人不怀好意的看着她,伸手就要勾她肩膀。
他们是谁?要做什么?
施月挣扎着后退,唇瓣张了又合,合了又张,意料之中地发不出半点声音。
河边本就漆黑,所有人的注意力也都放在船上少女们身上了。
没人注意到身后正发生着一起无声的欺凌。
两个男生事先研究好了,只动手,不动口。
拽着施月就要离开。
不料施月倒退一步,正好抵住一人胸膛。
身后的人同样也把手揽在施月肩上,搂着她拥入怀中。
施月红了眼,咬紧牙关,转过身,手里的花枝重重地砸在男人脸上。
半开的花苞因为这顿猛砸悉数开放,有花瓣从江肆脸上滑落。
施月颤抖着睁眼,眼前突然出现,搂着她的人居然是他。
江肆被她一捧花砸了满脸,却并未生气,而是反手把她护在身后。
冷漠地看着眼前两人。
两个流氓没想到会有这出。
江肆个子比他们高出不少,一身劲装,修长的腿裹在黑色长裤里。
肩宽腰窄,五官利落俊朗,光从体态上看就知道这绝笔是个练家子。
江肆冷冷道:“想死么?”
双方凝视不过两秒钟,那两人立刻认怂。
“误会,误会,误会一场。”
他们转身跑开,江肆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街头,这才低头看她。
施月明显吓得要哭了,火把燃得很旺,白色花冠下的鹿眼委屈巴巴,又烨烨生辉。
江肆心里一紧,一双大手穿过她的腋下,用力,直接把她提到了一旁的青石阶上。
“上来,我背你回去。”
施月忍不住哭出声,越想越后怕,脚软得厉害。
她顺从地伏上江肆的背,他的背很宽阔,双臂有力,压根不担心会掉下来。
江肆背着她,问她:“怎么来桑庄也不跟我说一声?”
施月不吭声。
被他背着,她也没法写字。
她趴在他的背上,这个姿势让两人的身体无限贴近,江肆侧头,自顾自说道:“别怕,有我在,没人能欺负你。”
气息若有若无洒在施月脸上。
她又羞又怕,后知后觉地点点头。
其实这次她来之前有想过要不要告诉江四哥,但因为她看他平时好像很忙的样子,又是高三,她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打扰他。
但没想到,她自己出门真的会出事。
施月害怕过了,郁闷地趴着。
江肆走了一会儿,忽然感觉到头上被人放了东西。
施月把自己头顶的花冠取下,戴到了江肆的头上。
花冠很漂亮,他戴着也很好看。
走了一会儿,江肆把她背到了她订的宾馆。
老板照常坐在前台打瞌睡,江肆到了门口,把施月放下。
她为了省钱订的宾馆很旧,江肆想带她重换一个,但因为夜游会,周围能住人的地方都被人占光了,包括民宿。
施月租的唯一一间,还只有一张床。
本来也是租来她和林望舒住。
江肆在前台停了一会儿,想打电话找苏超解决。
这个点,苏超怕是睡了,电话响了好一阵没人接听。
施月怕他麻烦别人,毕竟她的江四哥哥普普通通哪来那么大本事。
犹豫再三,她牵着江肆就往楼上走。
全程态度强硬,不敢抬头。
第17章十七颗糖一起
江肆右手捏着手机,左手被施月拉着,路过旋转木梯的时候,可以透过白色纱裙看见她姣好的身材,露出的手腕像珍珠一样白。
老板安抚道:“没房间挤挤睡也是好的,将就着睡总比露宿街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