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状,竟然一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语气轻飘飘的:“嗯,那就不还了吧。”高嘉羡一辆懵逼:“哈?”他这时单手?支着下颚,静静地看?着她,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地说:“既然我欠你的债那么多,怎么样?都还不清,那就不还了吧。”
她没想到剧情会是如此这般的展开,前两天这人还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对她说欠她的债要是还不清就慢慢还、总有一天会还清的,结果今天居然就说不还了。
她张了张嘴,刚要骂他无耻又无赖,就听到他的语气比刚才更低了一些说:“不然你会觉得我做什么都是因为?想要还债。”
咚。她的内心?深处再次传来了一声响亮的脆音,在?她的胸膛里闹出了巨大的动静。
不幸的是,这句话她也听懂了。但是她又觉得自己是不是疯了才能听懂。
高嘉羡的脸迅速地涨红起来,以至于她听完这句话,第?一反应就是要开车门下车。
结果掰了两下把手?,车门纹丝不动,因为?某人压根没按开锁键。
他似乎是被她的反应给逗笑了,就这么气定神闲地坐在?驾驶座上看?着她:“你是要赶着去报警上诉么?”
她因为?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脸上的表情,半侧着脸,没好气地回:“是啊,你怕吗?欠债不还的老赖可是要坐牢的。”
“不怕。”他慢条斯理地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我们国家的司法机关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决断,咱们就别去为?难他们了。”
“你行行好?尊敬的外交官大人。”
他的语气谈不上戏谑轻佻,调子还是温温柔柔的,但又因为?说话的内容,让她的心?脏越跳越快。
这个“外交官大人”,几乎是一击致命,准确地砸在?了她心?口的正中央,砸得她连一丝喘息的余地都没有。
高嘉羡觉得她的心?跳快到,有一瞬间她都想在?手?机上留一条“祝医生不拿手?术刀救人、却靠言语杀人”的遗言下来,告诉后人究竟是谁今晚想要她的命。
过?了半晌,她才转过?脸,双眼炯炯有神地盯着他:“你今晚喝的果汁里是掺了伏特加么?”
祝沉吟:“没有。”
……那你现在?是在?发?什么酒疯?高嘉羡实在?是不觉得,思?绪清明情况下的祝某人,会当着她的面儿开口说出这么些话。
祝沉吟这时按了开锁键,然后越过?他们之间的扶手?,伸手?替她开了她那边的车门:“我没有喝酒,也没有醉酒,只是不想让你的误会加深。”
她反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他们昨晚不欢而散的场景。
昨晚气氛正好的时候,就因为?他提了一句今晚要家庭聚餐的事,她就把之前他所有的言语和行为?,都归结于是他想要达成自己的目的才做的,然后给他甩了张臭脸。
但这也不能怪她吧。毕竟他们俩是签订了这样?的口头协议,又因为?一些原因,她只能把他往那个方面去想。
谁能料到今晚他却绕了一大圈来暗示她,希望她以后不要再这样?想了。
那她应该怎么想?她该怎么样?去判别,哪一些他的行为?是出自于要履行他们的协议,哪一些他的行为?又是出自于他自己的本意?
整天光琢磨他的行为?,她干脆什么事儿都别干了,直接进精神病院得了。
过?了半晌。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推开车门下车,轻飘飘地扔了一句:“让我考虑考虑吧。”
因为?下车的动作很快,所以她相信他应该没有看?到她推车门的手?微微有些发?颤。
祝沉吟这时也拿了外套下车,合上车门,不紧不慢地跟在?她的身后上楼。
两人回到家中,高嘉羡拿着包一刻不停地往卧室里走去。
等回到卧室关上门,她打?开灯,第?一件事就是从包里将那个深红色的盒子取了出来。
然后她打?开盒子,静静地看?着那枚漂亮的婚戒。在?看?的过?程中,她的手?指也无意识地摩挲着光滑亮丽的指环。
就在?不久之前,这枚婚戒才刚刚被他亲手?戴在?她的左手?无名指上。直到现在?,只要一想到那一幕,她的心?依然会狂跳不止。
她又不禁想到他戴着他自己那枚婚戒的模样?,以及他不知缘由、始终没有摘下婚戒的行为?。
有一瞬间,她其实是有一丝冲动,想要把这枚婚戒取出来戴在?自己的手?上的。
这是他精心?挑选的一对婚戒,一枚属于他自己,另一枚与他配对的属于她。不属于其他任何人。
只是,如果不去考虑他买这对婚戒的用途和用意,这一切都美?好得像是她的美?梦成了真。
也就是那么一会儿犹疑的功夫,她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合上了盒子,走到床边,把盒子小心?地放进了床头柜的第?一层,然后轻轻地关上了抽屉。
假的终归是假的。她心?想。哪怕看?上去再真,也是假的。
哪怕她多么希望这是真的。
祝沉吟回到副卧,脱下大衣洗了手?后,去查看?手?机上之前没时间看?的消息。
其中有一条,来自于婚戒店的销售总监:祝先生,打?扰了,请问调节过?后的婚戒尺寸,是否适合您的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