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沉吟垂着?眸,眼看着?这位祖宗在一分?钟内脸上变幻了至少四种不同的表情。一会儿?舒心,一会儿?紧张,一会儿?慌乱,一会儿?又变成了惊恐。表情丰富到跟唱戏的都有得一拼。
见她再下去可?能会脑补出更可?怕的东西,他再次叹息了一声,似乎是实在忍无可?忍地抬起?手,轻轻地敲了敲她的脑门。
“你脑子里现在在想的那些东西。”他低低地说,“没?有任何?一个是真的。”
高嘉羡被?当场抓包,圆溜溜的眼珠子转了一圈,企图挽回一些自?己的形象:“我没?……”
“别说你什么都没?想。”他用手轻轻地拂过她刚刚被?他吹干的黑长发,“你就差把我是不是有问题写在你脑门上了。”
她翻了个白?眼,脸颊却悄悄地变红了。
于?是,她顿了顿,小心翼翼地问:“你真不喜欢男孩子?”
他对她的耐心仿佛无底洞似的,无可?奈何?地轻轻点?了点?头。
“那你……”她卡壳了一下,只能把后半句话吞咽在了嘴里。哪怕平时再虎,她都觉得下一个问题有些难以启齿。而且,她去关心他那方面,是不是有点?儿?太超过了?
说到底,她又不是他真老婆,他那方面能不能行,能有她什么事儿?啊?
但是,在内心深处,她竟然还真的挺想知道他到底行不行的。
高嘉羡,你也太龌龊了!你怎么满脑子都是这种不入流的黄色颜料!难不成你想试试他行不行吗!?
却不料,祝沉吟都没?舍得让她继续在内心唾弃自?己,就直接云淡风轻地自?己把话给接上了:“别担心,我在生?理上也没?有任何?问题。”
在高嘉羡目瞪狗呆的时候,他又不徐不缓地加了一句:“应该说,我很行。”高嘉羡:“……?”
日,一种天体。
谁踏马担心你行不行了?你行不行关我屁事!
高嘉羡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就怕这狗男人下一秒直接给她来一句“想试试我有多行么”?
想到这里,她果断从沙发上起?了身,用手指抵着?他的肩膀把他戳开:“让开让开,我要去吃夜宵了,我快饿死了。”
祝沉吟忍着?笑,“嗯”了一声,看着?她耳后根飘着?红往餐桌旁大?步走去。
高嘉羡捏了捏自?己的耳朵,大?爷似的在餐桌边坐下,审视了一遍桌上放着?的餐盘。
黄芽菜炒年糕、番茄炒蛋、还有个油爆虾,再加个紫菜蛋花汤。
三菜一汤,色香味俱全,一看就让人食指大?动。
这男人虽然说起?骚话来让她恨不得掐死他,但是不得不说在其他方面还是挺好使的。
祝沉吟这时走到她身后,微微低了身,从她耳朵旁边伸过手将空碗和筷子拿到她的面前:“等会慢点?儿?吃,没?人和你抢。”
从她的角度,他从她脑袋后伸出手来,就像是把她的整个身体都圈在他的怀抱里的模样。
她的余光瞥过他白?皙的手臂,有一瞬间觉得自?己仿佛是一个在被?大?人照顾着?吃饭的小孩子。
她心里既觉得开心又觉得别扭,咬着?唇从他的手里接过筷子,一手拿起?饭碗,低声在那儿?嘟囔道:“……当我三岁吗?是不是还要给我脖子上套个围兜。”
祝沉吟这时绕到她旁边,看着?她的脸庞慢声逗她:“需要围兜么?楼下超市就有卖。”
她用筷子夹起?一块年糕,瞪了他一眼。
他这时含着?笑去浴室洗了手,在她的对面坐下来,状似一本正经地说:“祖宗吃饭,就是得这么伺候的。”
高嘉羡翻了个白?眼:“谁是你祖宗?”
他拿起?一只油爆虾,给她掰了虾脑袋,细细地剥了壳,然后轻轻地放进了她的碗里。
她看着?自?己碗里那只被?剥得干干净净的虾,愣了一下。
“你说还有谁?”他垂下眼帘,开始低头去剥第二只虾,“我就这么一个小祖宗要伺候。”
高嘉羡看着?他,感觉自?己手里的筷子都有点?儿?拿不住了。
从小到大?,只有高鸿给她剥过虾。
顾宁不是不想剥,只是她自?己都是从年轻时就一直被?高鸿宠惯了,向来十?指不沾阳春水。是一直等高嘉羡都上了大?学,顾宁才开始稍微会做点?儿?家务活,所?以她常说高鸿老同志一个人含辛茹苦地养大?了两个女儿?。
高鸿那时候给她剥虾时,还逗她说:“你看,现在有爸爸给你剥虾。等你长大?了,要么你就去找个会给你剥虾的老公?惯着?你,不然你就得自?己剥了。”
她那时候嘴硬说:“自?己剥就自?己剥吧,我又不是没?有手。”
谁知道竟然有一天,真有个男人会坐在她的对面,安安静静、一丝不苟地给她剥虾,连沾了满手的油都一声不吭,仿佛在做一件天大?的正经事似的。
她看着?这一幕,连吃饭的速度都不自?觉地渐渐慢了下来。
祝沉吟在给她剥第四只虾的时候,发现她碗里头还有两个虾没?动。他抬眸看了她一眼:“你是想让这些虾等着?和自?己的兄弟同生?共死么?”
高嘉羡垂着?眸子,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脸上动摇的神情:“你剥虾的速度哪能赶得上我吃的速度?我这不是故意在等等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