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天对安全行车的主要影响是什么?——路面湿滑,视线受阻。”
“行人参与道路交通的主要特点是什么?——行走随意性大,方向多变。”
“夜间驾驶人对物体的观察明显比白天差,视距会有什么变化?——变短。”
…………
距离考试只剩一天,江映霓终于开始做科目一练习题。她从小就不爱学习,成绩也差劲,让她主动学习知识比让她不骂脏话还难。第一遍在驾考宝典app刷一百题,错了二十三题,江映霓烦躁得想摔手机。
“珍珍,在看什么剧啊?”玫瑰走进美妆店,瞟了一眼江映霓的手机屏幕:“这是科目一的题?你要考驾照啊?”
玫瑰是红灯区整条街最敬业的女人,江映霓在职业感这方面甚至都有点敬佩她了。每天晚上玫瑰都是第一个来店子里化妆的女人——因为江映霓有个习惯,她会给每天晚上第一个到店的客人极其认真地化妆,就像艺术家对待一件稀世珍宝。后续来化妆店的女人多了,江映霓就会飞速给每个人解决问题,人均化妆时间仅仅七分钟。虽然后来的那些女人也能拥有美艳妆容,但妆容绝对比不上第一个到店的女人精致。
江映霓疲惫叹气:“明天科一,估计要挂。我都多少年没动过脑筋记东西了。”
“祝你顺利。”玫瑰坐到化妆镜前,欣赏了一会儿状态不太好的面部肌肤,边欣赏边问:“你怎么突然想考驾照啊?”
江映霓捞起玫瑰的额前碎发,用刘海贴给她别到脑门上:“现在这社会,恨不得人手一本驾照。不考落伍了。”
玫瑰很悲观地叹气:“唉,咱们就算考了驾照也没用,又买不起车。不说车,连房子都没有。你看我每天这么拼命,还是只能接到中等档次的客人,璐璐和丽萍都伺候的是老总!她们工作没有我努力,赚的钱还比我多。你说我相貌身材哪点输给她们?就是因为我得罪过“妈妈”,所以她不把我提上去接贵客。你说这是不是人比人,气死人。”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江映霓淡淡评价说:“你好歹接的也是中档的客。高档客人钱多又怎么样?想想那天丽萍被王总折磨成什么样了。”
“唉,你说的也有道理。”玫瑰很沮丧,无聊地把玩着化妆台上的卷发棒,给自己的发梢绕弯弯,卷成一团再松开:“我这辈子就是不可能有出息了。连当个婊|子都这么平庸。”
“你还想当个出人头地的婊|子?”江映霓调笑:“改天给你个封号,国际婊|子劳模。”
“我呸呀。”玫瑰忍不住笑起来:“也给你个封号,黑色幽默大师。”
“劳模您太抬举我了。”江映霓说:“等我驾照到手,买了车,第一个带劳模兜风。”
“希望劳模我能等到那一天吧,可别年纪轻轻猝死在岗位上了。”玫瑰痴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明明她才二十六岁而已,沧桑得却像是三十六岁。她喃喃说:“真累。”
江映霓给玫瑰挑了一支浆果色的口红厚涂:“打起精神,想点高兴的事。”
“值得高兴的事也没了。”玫瑰说:“不瞒你讲,做我们这行的,敏|感度下降,其实根本得不到快|感,每次都是在逢场作戏,你懂的吧?”
良家女子难以启齿的话题,在她们这类女人口中百无禁忌,谈论私密的性|事就像谈论“今天过早吃什么?中午吃什么?”一类普通话题。
“懂。”江映霓点头。
“但是我有一次接了个客人,让我很真实地爽了,而且是欲罢不能的那种爽。”玫瑰深呼吸一次,感慨:“那他妈才叫快|感。”
“而且那男人身材相貌都很好。”玫瑰陶醉地补充说。
江映霓一不留神,往玫瑰的脸上扫重了腮红。这下真让她变成玫瑰了。
“可惜他后来就再也没找过我了。”玫瑰总结:“所以我刚刚说,值得高兴的事也没了。”
“他再没找过你,那他喜欢找谁?”江映霓问。
玫瑰说:“他没固定的人选,好像每次都换不同的女人。反正……我们这群中档的几乎都被他玩遍了。”
金色时代中档女人可不少,江映霓长期给这些女人化妆,对她们的总人数也有个大致概念。若按玫瑰说的,他把中档女人玩遍了……
真脏。
但江映霓对这个肮脏的男人忽然更感兴趣了。她想试试,究竟有没有玫瑰描述得那么爽。
给玫瑰化完妆,珍珍美妆店就又到了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候,妩媚的女人们围在狭小的空间里聊八卦,等着江映霓给她们化妆。
江映霓嫌她们今晚聊八卦太聒噪,便用手机外放了一首《Dream It Possible》,华为的手机铃。
Lisa以为是自己的手机响了,找了半天手机才发现是江映霓在放音乐。
“珍珍,害我找半天手机,”Lisa嗔怪着看向江映霓:“你喜欢这首歌?我每天听这个手机铃,都听厌了。”
“这个歌叫什么来着?”凡凡的英语发音极其蹩脚:“Dream It Possible?”
凡凡英文说得蹩脚,好在这一屋子女人也没有谁能把英文说标准。文化水平最低的肖静问:“这歌名什么意思?”
“差不多就是实现梦想的意思吧。”Lisa说:“还挺励志。”
肖静说:“那我的梦想就是暴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