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料,这还没走出去几步,倏然隔着厚厚的衣服,感觉左边手臂上一道力,下一瞬, 就被身边的人紧紧揽到怀里去。
因着大雪的浸润,他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雪的味道。
还没等陆晚说话挣扎,揽着她的男人便凑上来,附在她的耳畔, 说道:
“我爸叫你晚晚,你家里姓陆,最简单的猜测,你叫陆晚,对不对,老婆?”
这一声“老婆”一叫出来,陆晚的小粉拳就迫不及待锤到他胸膛上,她像只发了怒的兔子,红着眼凶他:
“流.氓!你就这么随便占人便宜?”
傅泽以唇角微勾,轻笑起来:
“我占你哪门子便宜了?我可是合法的。别说叫你了,就是现在让你叫我一声老公,又有什么问题么?”
这人平素总摆一张扑克脸,一副谁也不想搭理的样子。
没想到今天破天荒地这样跟她说话,陆晚向来伶牙俐齿,此次一时竟然想不出来该说什么。
她一时失语,停滞了一瞬,才复又开口:
“傅泽以,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无耻!”
“你以后有的是时间见到不一样的我。”
傅泽以唇边的笑意未敛,眼中却光影定定,将她的身子扳过来,格外郑重地开口:
“囡囡,不离婚好不好?”
旋即一抬手,将她整个人拥在怀中。
陆晚身形一僵。
果然逃不过的,还是来了。
她试图推开他,他却将她拥得更紧,端的是绝计不会放开的架势。
陆晚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自镇定。
只听男人声音低低,像是低声呢喃:
“之前全是我错了,不该……”
“没有什么不该的。”
他的话刚说到一半,却被她冷声打断。
她理了理自己的心绪,暗自告诉自己,绝不能再由着这段婚姻发展下去了。
不能再受制于二姑姑,也不能让傅家再因她搭上不该搭的利益。
她原不是这样自私的人。
她也原是个干脆利落的人,自诩敢爱敢恨,只是想到与傅泽以的事情,总觉得有一万种顾忌,有一万种不得已,也有一万种不能再继续的缘由。
原本说着话的男人也因为她打断了话,没再继续说下去。静静等着她的后文。
陆晚又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开口:
“你们傅家这么乱,你大哥你阿姨哪一个不是虎视眈眈的,你真的以为我愿意搅进这趟浑水里么?傅泽以,我承认我是骗了你,是我对不起你,可是这不代表着你能自私地让我陷入这样为难的境地。”
他的手臂紧紧拥着她,箍得她几乎缓不过气儿来。
只是这话一说出来,他却双手一松,再不那般固执地拥着她。
傅泽以放开手,两个人重新拉开距离,一双粲若星辰的眸子紧紧盯着她,倏忽低了声,说道: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
陆晚只觉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怕声音一出口,就会被喉头的苦涩阻碍,说不完整。
眼睛也只是那一瞬粗粗看他一眼,再没有继续看的勇气。
“是我太自私了。”
傅泽以说完这几个字,便彻底跟她拉开距离,转身向着傅家已隐隐显露在雪地里的轮廓走去。
只余陆晚傻愣愣走在后面,一时间竟有些茫然无措。
***
等到两个人回到傅家的时候,他们似乎已经把刚才的问题讨论明白了,餐桌上的气氛虽然仍然比较冷,却远没有刚才那般剑拔弩张。
傅泽以一进了门,便向着傅老爷子开口:
“爷爷,我结婚证户口本放哪了?”
傅老爷子一听这话,面色有些不好,顿了顿,还是问了一句:
“这么急着要去,你们真的想好了?”
老爷子其实私心里是不希望他们离这个婚的,虽然陆家人不是很好相与,偶尔会想从傅家这里捞些油水,但是陆家那几个没一个成器的,这样也不过是小打小闹。
可是晚晚却是个好孩子,傅老爷子成天看着儿媳妇宋欣和宋欣带过来的傅子然,平白心里添堵,看着陆晚便觉得这才是个大家闺秀端方有致的样子。
现在再想找这么个听话懂事的孙媳妇也不容易。
傅泽以却像是全然听不懂傅老爷子的话似的,边在玄关旁边的橱柜里找自己的车钥匙,边又问了一句:
“您跟我说一声放哪了,等会我去取。”
彼时陆晚走在后头,刚刚进门,就是听到了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