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弱是原罪,强也是。
它让很多人不敢碰你,却无时不刻想碰你。
陆延白看着她,声音很笃定:“你不会失常,你只是走入了瓶颈期,很多著名的作家在创作过几部惊艳的作品后都会这样,很正常。”
徐叶羽晃了晃手里的手机:“我昨晚发了个微博,说我下本书会尝试新题材,你不知道,现在作者论坛里都炸了,关于我的那个帖子一晚就飘红成了热门。”
说完,徐叶羽给他看朋友发给自己的截图,里面说什么的都有。
【当年这位能走红都是靠运气和流行题材吧,我倒是想看看脱离了流行题材,她最后会写成什么样。】
【这本扑街预定了,仗着自己有读者就为所欲为,吊着读者一本小说写了几年,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写名著,太骄傲的作者都会摔跟头的,等着看吧。】
【现在一个字内容都没出来大家就预测得这么火热,看来即使她不在江湖江湖也有她的传说啊。】
【我看她是被那些虚假夸奖弄的迷失了自我吧,这种题材没有过硬的基本功谁能写好?她真觉得自己当代曹雪芹么?】
【她已经江郎才尽了,就别逼自己非得出山了不行吗,好好就当个神话活在历史里,何必自毁神格呢?】
……
“太多人不看好我了,其实我自己也很忐忑,”徐叶羽漫不经心地笑笑,“这次突破真的很大,没写完我都不知道我能写成什么样。”
男人声音沉了沉,在夕阳里洇开一片:“但很多时候,只有走出舒适区,才有惊喜和进步。”
她惊讶于他的通透,和对她现下做出这个决定的理解,在他说出这句话之前,她还以为他也会问她——那为什么还要写这个故事?
可他其实知道她在想什么,她不想固步自封,想挑战自我,在尝试中更进一步地抓准自己的定位。
因为他的理解,她忽然感觉不那么沉重,也有了倾诉欲。
“想挑战自己其实只是原因之一。”
他愿闻其详:“哦?那还有什么?”
“我是真的想要写这个故事,我就是属于那种……因为想表达某种东西而去写的作者。阿宙的事给了我很多感悟和思考,我希望借自己的力量去微不足道地让大家理解这个病症,不要歧视它。”
徐叶羽不疾不徐地说着。
“二是……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这两年我什么也写不出来了,不如就看作是命运把我推到了绝境吧。所有人都在等,如果我交出一个和以前一样的答卷,不光是愧对读者,连我自己都觉得敷衍。而且他们的期待值都太高了,我绝不可能应付的。”
既然已经无路可退,不如就奋力一搏。
他看着她,眉眼显出浅淡的温柔。不打断,只是沉沉应和:“嗯。”
“而且,我不可能一辈子只写一种题材的,保守地做原来的自己不会出错,但永远也不会有进步,”她眨眨眼睛,“失败大不了重头再来,万一成功,又会是新的天地。”
等她说完,陆延白颔首,握住她手腕:“我相信你会把这件事完成得很漂亮。”
站在安稳的避风港,不会有危险,但也看不到外面的世界。
想要突破,想要飞去更高的地方,就要承担它会带来的风险和未知的风浪。
走出瓶颈的最好办法,是打碎它。
她已经走出了以前的自己,逆风而上,生则翻盘,死则阵亡。
接下来,让她试试吧。
不过几天,徐叶羽来到t市的主要目的事件发生了——外公的生日到了,一家人要一起去庆祝。
那天上午陆延白才和江宙沟通过,中午的时候,徐叶羽见着江宙的状态,较前几天似乎是有所和缓了。
大家都在忙前忙后,只有江宙坐在角落中出神。徐叶羽坐到他旁边,朝他笑笑:“怎么样,中午想吃什么?”
其实他没什么想吃的,之前在饭桌上哭,也是因为那天明明什么也不想吃,却为了生存而必须补充体力,他每一口都味同嚼蜡且难受无比,越想越觉得自己为什么要过这样的人生呢,想着想着情绪就全面地泻溃了。
但为了回应徐叶羽的关心,他还是和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聊得差不多便开了餐,徐叶羽坐在江宙旁边,并不强迫他,只是和他说:“有什么想吃的告诉我,我给你夹。”
江宙点头。
后来午餐结束,徐叶羽回家休息了一会儿,睡了个午觉,写了一点长篇,就到了下午,又要去酒店吃晚餐。
到了预定好的酒店,来的人并不多,老人家问:“江宙呢?把江宙叫来。”
徐叶羽眨了眨眼,外公便指指她:“叶羽,你和江宙关系好,你去他家把他接来。”
陈葛菲道:“他不在家。”
“什么在不在家的,就你一天怪事儿多,”老人家拐杖攒地,笃笃有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你不就是不愿意江宙和叶羽见面?多好的两个孩子,总有一天要被你拆垮。”
为了不让江宙和徐叶羽见面,陈葛菲已经不止一次地说过谎,结果最后江宙都被找到了,故而这次他才不愿意信,况且今儿又是自己生日,他不愿见不和睦的这些发生。
晚上这顿虽然没有中午那顿重要,但也好歹是顿饭。
徐叶羽接过外公给的钥匙,去江宙家找江宙,看陈葛菲一路在后面跟着,也没说什么。
开了大门,徐叶羽听到江宙房间里似乎有声响:“江宙,在吗?”
“什么江宙不江宙的,我都说了不在了,你还叫什么?”陈葛菲紧随其后,咬紧牙关,“我家的门你倒是开得比我还熟练?你究竟有多喜欢江宙,才要一直缠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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