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记错的话,段执自己就是属蛇的。
这点心机实在明显,但落在久经世故的成年人眼中又有点可爱,季书言失笑,把那摆件托在手上看了一会儿,然后才装进行李箱里准备一起带走。
第二天早上十点,季书言一行外加一个庄程君,都降落了在吴城的机场。
今天已经是八号了,季书言要直接去医院,就不送他们了,正好这三个人也要找地方吃午饭,直接在机场分别。
季书言随口跟季圆叮嘱了几句,就跟这三个年轻人挥手再见。
“路上注意安全。”他低声道,又望了眼一直看着他的段执。
段执什么也没说,脸上架着墨镜,也看不清是什么表情。
季圆忙不迭应道,“知道了舅舅,我回学校会告诉你的,你自己也记得吃午饭啊。”
季书言点了点,“好。”
他转身去了地下车库,回到医院后,他信守承诺给每个同事都发了伴手礼,科室内洋溢着快活的气氛,毕竟季书言回来了,他们压力也会减轻不少。
季书言重新回到工位上,明明只隔了几天,却觉得好长一阵子没来了,明明办公室干干净净,他却还是拿着毛巾细细擦了一片。
然后他又把段执送的那个小蛇木雕摆件给放了上去,其实他本来想放家里的,但既然先来了医院,就干脆放这儿了。
旁边的同事看见了,颇为惊奇,毕竟季书言的办公桌可以说是干干净净,除了资料和必要的水杯钢笔什么也没有,连那盆小多肉还是她硬塞过去的。
她拿起那个木雕看了看,“季主任,你这小摆件还挺可爱的,是在景区买的吗?”
“不是,”季书言喝了一口水,“朋友做了送给我的。”
同事惊讶道,“做的?这年头还有人愿意做手工的东西啊,”她把那摆件赶紧放了回去,虽然看起来不大,也是人家一片心意,“你朋友对你挺上心啊。”
季书言“嗯”了一声,也没否认。
“好了,别聚着了,工作去吧,”季书言换上白大褂,准备去查个房,他要去问一下自己几个病人的情况,“中午点菜的话,帮我定个外卖,今天不想吃食堂。”
几个同事都笑咪咪说好。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半个多月。
季书言为了补上之前的假期,这两次的周末都有加班,一直到第三个周五,他总算是在七点前进了家门。
家里冰箱的东西不多了,他去了一次超市,带了两大袋子东西回来,结果进门的时候一看,季圆正坐在沙发上吃零食。
他一愣,“你今天怎么回来了?”
季圆咔嚓咔嚓咬着薯片,大言不惭道,“我想你了啊。”
季书言一笑,才不信他,“我看你是想家里的床,”他把手上的东西先放回了厨房,分拣出生鲜放进冰箱里,又提高声音问,“吃晚饭了没?”
“没有!”季圆趿拉着拖鞋走进来,“我想吃烤牛排和烤土豆。”
这两样季书言都买了,他一边整理东西,顺口问,“那段执呢,他吃什么?”
季圆拿了个可乐,奇怪道,“他没跟我回来啊。”
季书言放东西的手停了一下,他转头问季圆,“他没来?”
“对啊,他又不是一天到晚都有空跟我回家,”季圆理所当然道,“人家也不会总是上门打扰,虽然我没意见,但他会不好意思。”
季书言把牛排和土豆拿出来,心里想他以前来得可够勤快了,也没见他哪次不好意思。
不过他心里也有数,段执估计还是怕见面尴尬。
虽然早有预料,但他已经习惯了季圆回来的时候经常跟着个人高马大的“尾巴”,突然不见了,还有点不适应。
他拿了个围裙,先给牛排化冻,又拿了个胡萝卜切丝。
季圆也不想去客厅看电视了,手上捧着可乐,又在季书言旁边晃悠,小喇叭一样讲着学校的事情,说他们老师讲课太高深了,云里雾里的,三分之一学生都没听懂,有个师姐毕业后跟女朋友去国外领证了,还在朋友圈秀恩爱,上个礼拜刚举行了歌手大赛,结果上去一个跑调的,一己之力拐跑了后面所有选手……叭叭叭的就没停过。
季书言往锅里放了块黄油,听得心不在焉,但没多久,他却猝不及防听见了段执的名字。
“段哥可能要迎来他的桃花了。”
刺啦一声,牛排滑进锅里,溅起了一阵油花,季书言差点被烫到手,往后缩了一下。
他拿抹布擦了下桌台,皱着眉问季圆,“你说什么?”
季圆被吓了一跳,连忙抓过他的手看了一下,确定没事才舒了口气,然后才漫不经心回道,“我不是跟你说好多人追段执没追上吗,咱们专业有个叫秦照的,男的,就在隔壁班,追段哥都小半年了,我都快感动了。最近段哥像是终于开窍了,跟人家出去了好几次,这可不容易,我估计再来几次,他就该上位了。”季圆唏嘘地摇了摇头,“但我没想到段哥喜欢男的,虽然追他的一直男女都有吧,但我还以为段哥会喜欢女的。”
毕竟漂亮又开朗的小姐姐多招人爱啊,男人有什么好,硬邦邦的。
季圆表示不懂他们的审美。
但他一抬头,却发现季书言看着前方出神,连牛排快糊了都不知道。
“舅舅,牛排要粘锅上了!”他大叫。
季书言这才回过神,手忙脚乱地把牛排翻了个面。
最终这顿晚饭,除了牛排稍微带了点糊味,什么都好。
季圆倒也不挑剔,反正不是他做饭,还要什么自行车呢,吃完晚饭,他还去冰箱里掏了个鸡蛋布丁,觉得美滋滋的,在家里可比学校好多了。
季书言把碗扔进洗碗机里就上了楼,叮嘱季圆,“你早点睡,别玩太晚。”
季圆咬着勺子,唔唔地点头。
季书言回了房间,难得没有去书房,而是躺在床上看手机放松,连着上了这么多天班,他也实在是累了,尤其昨天他还做了一天的手术,感觉手都不是自己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