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挥了挥手,喊action。两人重新拍这场,张柘说了两句台词,又开始给自己加戏。唐峰硬接了几句他现场发挥的台词,心想:“你就抢吧,最后也得都剪了。”
导演喊道:“小张你台词没记熟吗?不要老是自由发挥,节奏拖的太水了,休息一下重来。”
张柘悻悻地上一边去看台词,唐峰心想:“导演万岁。”
上午的戏拍完,唐峰和李郝出去吃饭。唐峰跟他说了上午的事,李郝说:“那小子老是半红不黑的,都快急疯了。他就是故意挤兑你,恨不能惹你揍他一顿,他好上个头条呢。”
唐峰道:“我懒得理他,让他着急去吧。”
又拍了数日,剧情进行到唐峰的师父出场,他发现池塘里那具尸体的死状跟李郝父母的案件很相似,两者之间或许有所关联。就在他抽丝剥茧即将找到凶手之际,一天夜晚回家时,他被一名蒙面人袭击了。那人本想杀了他,幸亏唐峰及时赶到,救下了师父。
师父大难不死,却因为受了巨大的刺激,中风倒在了病床上。
唐峰十分难过,师父艰难地抬起手指,唐峰凑到床前,以为他有话要说。
师父说不出话来,抬手摸了摸唐峰的臂章,狠狠地抓紧了他的警服。
唐峰的眼泪立刻就流出来了,他知道师父不甘心,他追踪了这个案子将近二十年,他比任何人都想抓住那个凶手。
唐峰握住他的手,说:“师父,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把凶手抓住。”
师父点了点头,目光中似有欣慰。
第31章 于无声处 二
张柘在池塘抛尸案死者的胃里找到了一颗扣子。这颗扣子很可能是死者在反抗的时候,从凶手身上咬下来的。
扣子是颗寻常的西装扣,却是关键性证据。唐峰立刻着手寻找带有这种扣子的男装。结果不乐观,很多服装厂都使用这种扣子。唐峰看着唯一的物证,好像被云雾笼罩着,陷入了一种难以言说的疲惫中。
他没办法,只好放下身段去向李郝求助。李郝利用犯罪心理画像,描述池塘抛尸案的凶手是男性,年龄在四十五到五十五岁之间,身高一米七五左右。凶手极度自我中心而伪善,吝啬,受过高等教育,有稳定工作,是当地人,跟母亲、姨妈或姐姐生活在一起,未婚,大腿部位可能有割伤或淤伤。
唐峰不太信任他的判断,说:“你怎么知道他跟女性亲属住在一起?”
李郝说:“不是女性亲属,是母系亲属。父系方面的女性亲属,比如祖母、姑妈之类的都要排除在外。”
唐峰搔头说:“不一样吗?”
李郝道:“不一样,父系亲属代表的是对感情的开放性。母系亲属代表的是对自我的保护性。罪犯对被害人进行了残忍的性/虐/待,却没有真正进行性/侵/犯,而且他没有拿走被害人身上的财物。说明他杀人不是以求财为目的,而是单纯地为了发泄而作恶。他意识里过度的约束力既让他自矜,又让他痛苦。他对性十分渴求,却又极度禁欲。这就证明了他生存的环境是一种对欲望极度制约的状态。所以我判断他未婚,跟母系亲属生活在一起,而且十分畏惧那位亲属。”
唐峰沉吟道:“与母系亲属的关系有障碍可能造成性/压/抑,那么跟父系亲属的关系出问题会造成什么影响?”
李郝看了他一眼,似乎觉得他还挺聪明,能够分析总结问题。他说:“跟父系亲属关系失调可能导致讨好型人格,敏感、易怒、暴力倾向等问题。总而言之,原生家庭很重要,是性格形成的主要环境,不能小视。”
唐峰觉得有点道理,想了想又说:“那他大腿上有伤痕你是怎么知道的?”
李郝说:“当欲望被极度压制,就要寻找突破口。他很可能用刀割伤自己,通过流血的方式来模拟性/刺/激,也可能通过殴打自己的方式来发泄。被害者的身上就有被凶手虐待留下的类似伤痕。”
唐峰说:“行吧,等找到他,我脱下他裤子看看。要是没有伤你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