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靖扬好笑地看了他眼:“至少得有半个小时了。”
陈非倒也不扭捏:“那我现在……”
“你坐在那儿就行。尽量保持刚才那个姿势好。”他轮廓早就勾勒好,陈非稍微动下对他下笔没太大影响,“你刚才想跟我说什么是吗?”
陈非嗯了声,把封皮竖起来给顾靖扬看了眼:“你知道维特根斯坦吗?”
“嗯,我看过他两本关于逻辑的书。”
“他曾经有过个已经谈婚论嫁的女友,但是跟她分手之后,他后面的几个情人都是同性。”
他正好读到哲学家和个叫做斯内金的青年之间的忘年之恋,作者raymonk顺便八卦了下哲学家后面的几任情人,巧的是,男性居。
顾靖扬的笔顿了下,他看向陈非。
沙发上的青年单手支着下巴,手肘垫着书搁在膝盖上,眼光却不知道在看哪里,看来又陷入自己的思绪里去了。
顾靖扬看得好笑,平时挺稳重成熟的个人,看起书来却总是显出几分呆气。他缓缓道:“据我所知,贝芬也有过几任同性情人。”
这么说陈非也想起来了:“啊,对,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梵高对高的感情也不是纯友情。”
顾靖扬干脆搁下笔:“你想说什么?”
他不意外陈非会对这种问题感到困惑,他只是没有想到陈非会那么坦然地跟他讨论这个困惑。
陈非看向顾靖扬,目光带着十二分的认真:“你觉得他们这样,算双性恋吗?”
顾靖扬沉吟了下:“我觉得这是bbycase的问题,我不了解维特根斯坦的情况,不过贝芬应该不算双性恋,对他来说,恋爱最重要的应该是激情本身,或者说——灵感——而不必拘泥于恋爱对象的性别。”
陈非笑了出来,玩笑了句:“博爱是艺术家的通病吗?”
收敛了笑容,他偏头想了想,耸耸肩:“你说得对,这确实是个bbycase的问题,梵高的情况跟贝芬似乎又有所不同,他所执着的对象似乎只是高那个人,不管高是男是女,梵高都应该样会爱上他。”
顾靖扬以为他还要发表什么高见,结果说完这些,某人就继续埋头到书里面去了,那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专注神态,仿佛刚才那番对话不曾发生。
顾靖扬不禁摇头笑了笑,提起笔,细细观察画纸上已经勾勒出来的轮廓,重新培养情绪。
室内复归沉寂,只有冷气微微响着,衬着间或响起的铅笔摩擦纸张的沙沙声,和书本翻页的轻响,显得格外安静。
画完收笔,顾靖扬从画纸上抬头,陈非歪着头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顾靖扬走过去,轻轻把他放平。陈非睡得很沉,顾靖扬拿过毯子盖在他身上,他连睫毛都没有动下,只下意识地往毯子里缩了缩。
刚才那番对话犹言在耳,顾靖扬看着陈非的睡脸,默默地想:“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我只要知道你爱我,这就够了。”
他不是梵高,他也不是高。
无论性别性向,有些人只要遇到,就会相知、然后相恋。
或许是前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