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听见他漫不经心地开口:“刚才见到他了?”
饶念知道他说的人是谁,也没有打算隐瞒,澄澈的杏眸回望着他的目光,坦坦荡荡地答。
“见到了啊,那个混蛋。”
说完,她又像是撒娇似的,朝他伸出刚刚打人的那只手掌给他看:“我打了他一巴掌,打得我手都痛了。”
白嫩的掌心现在还通红一片。霍聿深看着看着,唇角忍不住勾起一道弧度。
他知道答案,却又明知故问:“为什么打他?”
她不假思索地答:“他该打,早就该打他了。”
饶念当时根本没想那么多,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
原来他就是祁檀。
是害得霍聿深痛苦了这么多年的罪魁祸首。
那时候怒从心头来,她想没想,一个巴掌就扇了下去,这还是饶念平生第一次打人。
如果没有人维护他,那就由她来。
思及此,饶念垂下眼睫,忍不住小声嘀咕道:“他自己送上门来的,也不能怪我打他。”
听见她的话,心底压抑着的情绪不断作祟,霍聿深眸色深下来,一言不发地盯着她的脸。
下一刻,他握住她的手,在她掌心里落下一个轻柔至极的吻,像是雪花落下的触感。
大概是因为他的动作太过温柔,让她感觉到被他吻过的位置泛起细细密密的痒意,忍不住颤栗起来。
饶念努力遏制着自己的心跳,抿了抿唇角,还是忍不住戳破了此刻温情。
她的语气里是自己都不曾察觉的酸涩:“霍董不是应该在忙着相亲吗?”
闻言,霍聿深垂下眼看着她,并没有意外,目光依旧晦暗。
“你知道了?”
饶念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心底的难以言喻的酸涩,垂眸出声:“如果你以后想结婚了,我不会死缠烂打的,我们好聚好...”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就被他用唇封存住了言语,堵住了她没说完的话。
显然,他并不想听她说这些。
饶念下意识想要去推他的胸膛,却又被他一把攥住了手腕,牢牢扣住。
空旷的巷子里,只有不远处的车笛声传过来,还有几乎快要跳出胸膛的心跳声。
措不及防间,舌尖探进她的齿关,她的唇齿间还有刚刚喝完黄油啤酒的奶油味道,香甜可口的气息,让他不禁吻得更深,从每一处贪婪地汲取她的呼吸。
饶念无法抵抗,最后只能妥协地承受着他的深吻。
霍聿深抵着她的鼻尖,气息微乱,眼眸中似坠着深海般凝视着她。
指腹用暧昧的力道轻拭过她的唇瓣,看着她唇上覆着的薄薄一层潋滟水光。
他低声开口:“不是说要做我的卡戎吗?想怎么散?”
空中的雪不知何时飘了起来,丝丝凉意落进颈中。
温热的气息近在咫尺,饶念的呼吸也跟着乱了,心尖止不住一颤,脑中的思绪复杂又混乱。
霍聿深的语气郑重无比,漆眸底藏匿着复杂的情绪。
“我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
听到他这样说,她的眼眶忍不住有些泛酸,知道他也是身不由己,她没法狠下心怪他。
可饶念还是委屈,她不知道,他派那么多人跟着她,到底是为了不让她知道他去和别人相亲了,还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又或者是因为其他什么她不知道的内情。
还有为什么,他之前整整一个月都不联系她。
饶念其实隐隐能感觉得到,他还有事情瞒着她。
但她不想从别人口中听到任何真相,她也不会轻易相信别人的话,她只想听他亲口告诉她。
巷子里的纪念品店也在这时开门了,清脆悦耳的风铃声响起,门口已经有游客排起了长队。
饶念回过神来,被风铃声吸引着回头,见已经有人在排队了,她整理好复杂的心情,忙转头对男人道:“你先回车上等我吧,我自己去排队就好。”
却没想到下一刻就听见霍聿深低声说:“我陪你。”
排队无疑是浪费时间的举动,尤其是对他这种每分每秒都在用时间赚钱的商人,时间比金钱还贵重。
饶念心念微动,一时间,心底刚刚的委屈难言被冲散了些。
抬起眼时,就看见身旁的人将手中的伞朝她的方向微微倾斜,晶莹的雪花落在他宽阔的肩上,很快融化成剔透的水珠。
男人今天穿了一身基础款的黑色大衣,里面是白色的高领毛衣,不是西装革履的正式,却依然显得贵气十足。手里撑着伞,替她挡住了头上飘扬落下的雪花。
他身上的气质太出众,一时之间吸引了不少来自周围的目光。
雪花纷纷扬扬,充满英伦风的小巷里,旁边路过的人不禁回过头,看着那两道相谐的身影。
大约排了快四十分钟的队,饶念终于带着霍聿深挤进了那家小店。
三面墙上都满满当当地摆满了陶瓷纪念品,每一件都有着不同的颜色涂鸦,琳琅满目。
饶念弯着腰,认认真真地在几排令人眼花缭乱的小鬼里挑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