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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象征性地打了个招呼,没怎么把殷聆放在眼里。
朋友身边的小情儿这种角色,谁认真去记,谁就是闲着没事干,说不定一辈子就碰这一次面。下次再见,彼此身边准会又换个伴。
在他们眼里,殷聆只是一个代号,像A、B、C一样,下次还会有张霖,陈霖出现在季赫宣亦或是其他朋友身边,被介绍以类似“这是我男人”的话。大家心照不宣,甭管谁的男人女人,前面都有个限定词——“暂时的”,或者“今晚的”。这辈子,这些ABC也就这种时候能暂时地够够他们的衣角。
季赫宣对洛启递了个眼神,后者会意,点了刚刚那首让殷聆一唱成名的歌,又把话筒递过去。季赫宣接了,转而拿给殷聆。
殷聆耳边还嗡嗡的,没想明白季赫宣今晚为什么要出尔反尔向别人公布他们的关系,眼前兀地出现一根话筒,想也没想,问道:“干什么?”
话一出口,带着点愠怒,季赫宣好心情散了一半,本想哄着人把歌唱了,此时语气也强硬起来:“话筒递给你你说干什么?不唱歌,叫你吃吗?”
殷聆依旧冷冷的:“我没说我要唱。”
“我要你唱。”季赫宣被殷聆这场莫名其妙的拆台惹怒了,话筒在手里掂了掂,“你唱,还是不唱?”
殷聆胸口憋着口气,紧闭双唇,不说话。他知道对季赫宣说“不”的下场是什么。
场面僵持着,原本有些热起来的场子又慢慢被这两人势同水火的气势冷了下去。
大家逐渐重新注意到这边。
季赫宣懒得管别人怎么看他,他就是要和殷聆赌这口没由来的气。
遂冷笑一声:“我最后问你一遍,你唱不唱?”
洛启眼看不好,季赫宣发起脾气来不是开玩笑的,正准备耍嘴皮子解解围:“嗨呀,小朋友今天不舒服就……”
话没说完,“啪”的一声,殷聆把酒杯砸在桌子上,霍然起身:“我去趟洗手间。”
洛启登时脸上也挂不住,半路把人话打断,太不给面子,何况人家还是替你说话。
殷聆来这儿太多次,几乎是形成了肌肉记忆,说去洗手间,抬脚就往卧室里面走。以往和季赫宣两个人在这儿住的时候,他就不爱去正厅的洗手间,总觉得卧室的干净些。
刚进卧室浴室,身后连着砰砰两道关门声响,季赫宣跟进来了。
殷聆还没来得及转过去,被人抓着手腕往墙上掼,季赫宣欺身上来,眼里话里怒意都藏不住:“你甩什么脸子?”
殷聆别开脸,梗着脖子嘴硬:“我没有。”
“没有?”季赫宣哼笑,“你当我瞎还是聋?老子第一次把你介绍给我朋友,你就这么扫我面子?”
这话正好戳到殷聆痛处,他在季赫宣的钳制里挣扎了两下,越用力,对方把他抓得越紧,眼看手掌已经被攥得充血,殷聆睨过去,讥讽道:“那我谢谢季总,让我上了一次台面?”
“少他妈在这儿阴阳怪气!”季赫宣低喝道,“嘴巴长来是好好说话的,你哪里不满意你直说,老子没工夫做你肚子里的蛔虫跟你猜来猜去。”
殷聆不说话。季赫宣从打算公布他的身份起就没给他提出抗议的机会,现在让他说有个屁用。
季赫宣最讨厌殷聆这副半天蹦不出一个字非要跟他打哑谜的样子,一见他这样就恨得牙痒痒,气不打一处来:“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殷聆也是气上头了,开始跟季赫宣比着看谁说话更难听:“什么日子?季总把我叫过来卖唱还觉得给我脸的日子。”
季赫宣原本吵得脸红脖子粗的,被殷聆这么一哂,怒到极点,反倒气笑了,突然把人放开:“好,好啊,小铃铛,你挺会来事儿啊。有求于人的时候两条腿夹得欢,事儿给你办完了搞得像我求着要操你一样。我差点儿就以为是我欠了你几个亿。”
话音一落,殷聆脸色唰的一白。
季赫宣本身是不爱拿欠债的事威胁殷聆的,一来是觉得大老爷们儿老拿一件事挂在嘴边不太体面,二来这是殷聆的心病,他也不爱多提。
可今天殷聆是真的把他惹生气了。
上次两个人见面还是两个月以前,他飞法国出差前一晚。那晚上殷聆在床上对他很积极,什么花样都陪着他玩。起先季赫宣心里还挺高兴,觉得这是殷聆舍不得他,结果天一亮,把人折腾完,殷聆趁着他做舒服了,勾着他脚脖子说想要演个电视剧。
那是殷聆第一次找他讨资源,以往都是他给什么殷聆做什么,基本就是在歌手圈带他发展,影视圈这一块,他还确实没想到。
虽说心里有点失落,但还是刮了刮人鼻子,一口应下,还调侃殷聆:“想不到我家小铃铛挺有野心。”
《燕君行》这块饼不好拿,导演班子是上位圈,个个位高权重,已经敲定的主演之一也是个出道一二十年从不接电视剧的影帝,这次破例就是因为看中这个剧本,加之身为投资方的一员,对自己的搭档也是有很大话
', ' ')('语权的。
季赫宣上下打点,费了好一番力气,才让殷聆拿了二番。消息一出,在娱乐圈引起不小风浪,接连有人发通告嘲殷聆是皇族中的皇族,听说另一位主演那边也不太满意。
不过电话接通,听见那头殷聆明显带着兴奋的声音的时候,季赫宣还是觉得,什么都值了。
于是加班加点在法国赶进度,原本还有两个月才能完成的工程,硬是让他压缩到一个月,为的就是生日这天能赶回来见见他家小铃铛。
结果自己提前一天打电话告知对方的下场还是殷聆的毫无表示,如果不是他今天压着脾气把人叫来,殷聆真就没有见他的打算。
礼物什么他都不奢求了,在一起这两年殷聆从来没给他准备过,但是他没想到,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殷聆连半句好听的话都没有,还毫不示弱地要跟他吵个高低。
季赫宣低头掸了掸刚刚吵架时候弄皱的衣摆,转头准备走出浴室:“老子真是瞎了眼才帮你那么多。”
眼角余光里,身后的人明显僵住。
跨出浴室门,季赫宣的手还没摸到卧室门把上,袖子突然被人拉住,他很给面子地没有甩开,停下脚步,给殷聆一个台阶。
“对不起。”
尽管声若蚊蚋,但毕竟还是向他示弱了。
季赫宣绷着脸:“听不见。”
“对不起。”殷聆低着头,吐字清晰道,“我不该……忘了你生日。”
他其实没忘,只是单纯地当作自己不记得了,他不想跟面前这个人有任何除了还债以外的联系,稍微有点亲密,都叫他恶心。
但是他怕,他怕自己已经到手的《燕君行》被今晚的争吵毁于一旦,尊严算得了什么,在季赫宣面前,他早就没有了,早就在十八岁那年被季赫宣一脚踩得稀碎。
是季赫宣这两年对他太好,让他忘了,自己本身毫无和对方谈判讲条件的本钱,他们的关系公不公布,本来就是由季赫宣决定的,他无权置喙。
身前的背影依旧一动不动,两个人多僵持一秒,殷聆心里就多慌乱一分。
他害怕,他太害怕了,害怕自己卖力求欢讨好得来的机会毁于一旦,他只想到那个剧组,和那个人一起拍戏。
季赫宣沉默了半晌,其实时间很短,刚打算转过身随便教训小铃铛两句就欢欢喜喜拉着人出去,没想到今晚殷聆比他还性急,没等他开口就冲上来一把从背后抱住他,声音颤悠悠的:“季赫宣,你原谅我好不好?我错了,你别生气,好不好?你原谅我,要我干什么我都答应。”
季赫宣不知想到了什么,把原谅两个字暂时搁置了,侧过脸意有所指地问:“干什么都答应?”
殷聆呼吸一滞。
因为信息素隔断剂的缘故,别人察觉不到他的身份,可这并不能阻碍他感受到此时身前这位alpha散发出的信息素。
铺天盖地的崖柏气味,浓郁得快让他窒息。
殷聆默然片刻,慢慢把环在季赫宣腰间的手移到了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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