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够了,谢谢公子。她咧开妖艳的红唇,把钱袋子往前一丢,唤了一声:月姐!
钱袋子飞了老远,进了酒楼内的一间屋子里。屋外挡着一层纱帘,一只白皙的手掌稳稳地接住了。一个声音由远至近,去吧。
公子,这里人多眼杂的,咱们不如到楼上,慢慢喝?女子提议道。
不等男子回绝,她率先抓着男子的手腕,往楼梯处拽,走嘛,公子。
好好,看你心急的。他说道,等下自罚三杯!
女子撇撇嘴,公子就知道欺负奴家。
目睹这一切的洛子川:
这他妈的什么酒楼,都快变成妓.院了!
忽然,另一个女子缓缓走来。洛子川林岁言并排坐着,一看就是有钱子弟,也难怪姑娘上赶着来了。
公子,陪奴家喝杯酒吧。她道。
洛子川上下打量此人。浓妆艳抹,勉强有些姿色,一脸妩媚的样儿,犹如狐狸精转世,大抵二十岁出头吧。
18、故人
◎苏情,是我母亲◎
洛子川满脸上上下下几乎就写着一个字:滚。林岁言打趣道:这位姑娘,你看中的公子貌似不大欢喜。
女子的目光停留在林岁言面容上,芳心微动,咬咬唇,像锁定了个新目标似的。半腼腆半直白道:公子,还是你最疼奴家了。
一只白嫩的手如游龙般从林岁言手背上轻扫而过。林岁言敛去笑容,道:姑娘,恕在下直言。若是你们酒楼中所有的姑娘皆像你这般放荡,这儿便可以不叫酒楼。叫群芳院得了。
女子微微一顿,随后陪笑道:公子,你就会拿奴家开玩笑话。
一柄剑至今躺在洛子川脚旁。他怕阙尘的部下追来,又怕把剑佩在身上吓到人,于是干脆放到脚边,以防危机时刻濒临,防不胜防。
林岁言与洛子川坐得近,那女子不知羞耻,拼了命地往上凑活。洛子川在云川谷受到不少教育,为人方正,看到一个妙龄女子不知廉耻去勾引男人,他实在是看不下去。
他捏起剑,犹犹豫豫又放下了。
这位姑娘,你够了没有啊?洛子川道。
她嚣张地瞥了一眼,话语中颇有些狗仗人势的意味,公子,我又不是对您说话,何必如此针对我呢?
洛子川一噎,想着好男不跟女斗,瞪了林岁言一眼,随即看到陆云丘和小荣一脸看好戏的模样。
女子有些得寸进尺了。她的手指搭上林岁言的手背,嘴角含笑。倏然,林岁言手一抬,趁势揽住女子的手。
公子话中的韵味不必言明。林岁言的笑容重新挂在脸上,女子没等引起下句,出口的便是呜呜惨叫。见林岁言的手掌如毒钳一般牢牢勒住女子的手腕,她的手背上暴气一排青筋。
姑娘,不知见好就收、察言观色的下场就是你这只犯贱的爪子,不必要了。林岁言平静说道,倘若世间女子皆像你这般轻贱,我估摸着,天下必定大乱。
林岁言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眼神恶毒。
女子哀嚎的声音实在是大,引得附近喝酒人皆投以目光。除此之外,几名勾搭男人的女子忽染顿住,就这么看着昔日的好姐妹遭受酷刑。
林岁言面无表情时属实吓人,她们当然不想惹祸上身。
这位公子,此女本无意,就算要惩治,断手可是一辈子的事。不如把这账算在奴家身上,如何?
纱帘后,慢慢浮现出一个人影。她愈走愈近,最后停滞在林岁言身前。她面容憔悴,却又透露着一股英姿,英姿下乃是无尽的沧桑。
她本无意冒犯公子,乃是公子长得太惹眼所至,所以不如把她交给我,我定会好好□□。女人道。
林岁言笑笑,撇下女子的手腕,罢了,在下失礼了。他的眸子依旧平静。
惊了酒楼中的人,是我的不是。林岁言从怀中摸出一袋子钱来。经过几日花销,钱袋子看起来瘪瘪的。林岁言转头望向看热闹的陆云丘,拿钱。
啊?公子我陆云丘忽然被点名,登时一个激灵,小声道:这应该不行。
本来钱就不够多,如今公子还要乱惹事、瞎大方。陆云丘心道。
林岁言把头一歪,墨黑色的眸子看得陆云丘心里发慌。他摸出钱袋,扔了过去。
满满当当的铜钱把袋子撑得鼓鼓囊囊,我失态了,抱歉。
钱袋口微微敞开,露出一串锃亮的铜钱。女子半捂着几乎要断掉的手腕,愤恨与痛苦的神情完全在见到钱之后烟消云散她果然没看错,自己挑中的人,必定是有钱人。
女子的目光贪婪,却见挡在自己身前的女人微微颔首,道:稍等。随即转头,各位不好意思,打扰了雅兴。不如今夜就在酒楼住下,美酒与美人,我都备好,陪大家共度良宵。
她转过头,道:惹了公子不悦,是奴家的过错,又怎有叫公子赔钱的道理?
洛子川上下打量此人,心里暗暗笃定眼前这位女人处事圆滑,定非等闲之辈。
女人注视着林岁言收下钱袋,这位少年的一举一动与记忆深处的一个男子重合
林岁言抬起头,墨黑色的眸子对上她怔神的瞳孔。女人嘴巴微张,人影交叠,最后融为一体。
将军她心中道。
公子。她顿了顿,理理粗糙的嗓子,公子对我有印象吗?
林岁言一顿,深邃的目光打在女人脸上,良久道:也许,有吧。
女人神情激动,道:公子,可否有请公子到我屋内坐坐?
不行。这次不仅洛子川不许,连陆云丘也出言制止。这女人如此善变,完全没有了先前的镇定、应对自如。
无妨。兴许眼前这位佳人还与我有过数面之缘呢。林岁言道。
林岁言点点头,把手背在身后,忽然听见身后洛子川的一声:公子。
林岁言露出笑脸,想跟着就跟着吧。
酒楼中人多眼杂,在大庭广众之下交谈必然引人耳目,洛子川随着那女子的步伐进入纱帘中,视野逐渐明朗。
屋内十分整洁,干净得如一位正常三四十岁的女子该有的屋子。桌上燃着一只蜡烛,烛光摇曳,倒影出妖艳的火光。
女人停下,缓缓念出两句诗,念露泽弥之,卿瑶雨翎依。
涣玲冰洁日,幽惜风月时。林岁言接道。
公子她道,敢问您姓氏为何?
林。林岁言道。
公子!她几乎要跪下,颤抖着拉开抽屉门,小心翼翼取出一支簪子。簪子上面并未积灰,上面雕刻的图案复杂而美观,但冥冥之中给人一种此物并没有那么简单的直觉。
林岁言:此乃雨翎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