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看你倒是挺顺眼的。你长得倒是不差,只是这脑子若是再笨一点的话,我大抵还可以收你在这药庄做个服侍我的侍从。他眸子一转,友善地笑了笑,不过,这林岁言身旁除了云丘兄嘛,迷踪林那么多人,还从未见他再提拔过人。单看上你的聪明劲儿了?余归寻上前一步,对着洛子川的脑袋瞅了又瞅,罢了,我倒是要挖开你的脑壳,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余归寻走上前了两步,肩上搭着一缕发丝,自语着:不对,我要是把你整死了,云丘兄和鞭奕君都是要找我算账的。再说,我父亲回来还要好些日子,我还指望着,你们还能够玩上一阵呢
洛子川盯着余寻归的眼睛,他眼角弯弯,嘴微微张着,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洛子川知道,这个人远没有看上去那么和善,阴毒的笑容背后,一定隐藏着不顾一切、睚眦必报的恶魔!
洛子川沉了口气,有条不逊道:当初,本就是你父亲当了叛徒,把林朔将军的行踪报告给朝廷,才让整个南下军队被包抄围剿。我家公子正因此颠沛流离、无家可归。你被人追杀之时,也是公子救了你。只因得知你身份后,拒收你送的药材,将你驱逐出迷踪林,并放出狠话,你便耿耿于怀,还想伺机报复!你不是个恩将仇报的小人吗?
洛子川愈说愈激动,已全然忘记,若是在以前,他是断然不会说出这般话来。
我只是不曾想到,大名鼎鼎的药庄庄主和少庄主主人和下一任主人,竟然同朝廷勾结,供给药材,且个个都是都是人面兽心、心狠手辣的王八蛋!
啪的一声,清脆的拍击声在屋子里回荡。余归寻瞪着眼,那只打人的手还半伸在空中。洛子川的右脸迅速便红,嘴角隐隐泛着血花。
他目光越过余归寻,看到林岁言无事,继续道:你敢打我?你算个屁!
众人反擒住洛子川的手腕,把他推搡到余归寻跟前。
余归寻怔了怔,倏然大笑起来。
陆云丘亦道:子川兄说得不错!你就是一个卑鄙的小人!
余寻归骨节分明的手指一挑洛子川的下巴,做出一个有侮辱性的动作。目光飘离,径直对着陆云丘道:不错,我就是小人。他转过头,眼里皆是阴毒之色,既然要报复,自然不能直接就让你们死了那么简单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洛子川被推搡着出了屋外,尚才留意到有两根粗粗高高的树桩子。
余归寻一招手,小七等侍从押了林岁言和陆云丘二人,把他俩往树上摁。紧接着拿出两条粗麻绳,就要往他们身上捆。
你要干什么?
不做什么。余归寻后退两步,一伸手,便有侍从端来一个碗。他一勾手,那人便径自端着碗冲陆云丘走去,手指抵住陆云丘牙关,硬生生地把那碗褐黄色药汤灌了进去!
那是什么药!洛子川回过头,看到余归寻嘴角带笑。
都说了要玩游戏嘛。他活动活动脖颈,悄声道,你们说我是小人,那小人当然要履行小人的职责咯。
陆云丘脸部抽搐了一下,合着眼眸不动弹了。
你看看。余归寻指着那两个人道,我这药庄是专门生产药材的,什么样效果的药物搭配不了?他们现在处于一种半昏半醒的状态,愈是挣扎,便愈是痛苦。你应该庆幸,你没有品尝过那药的滋味。
解药!洛子川喊道。
有。余归寻顿了顿,微笑道:我们来玩个游戏,你若答应了,我就放了他们。
洛子川坚定地说道:我不玩。
你可以不玩,也可以选择拖延时间。他们所喝的药,已暂时麻痹住他们的脑子,待他们亢奋之后,就会彻底失去挣脱药效的力气,最后与死人无异。你考虑的时间不多了。余归寻缓缓道。
我凭什么信你。洛子川道。
信或不信由你。余归寻道,别忘了,你们是在我的地盘上,你必须得听我的。我的耐心有限,若是等到我烦了,就别怪我
洛子川顿了顿,做出妥协:什么游戏?
余归寻笑笑,纤细的手指拿着一个药瓶,里面盛着不知什么东西,近乎黑色,看起来有些恶心。
余归寻手腕微微晃了晃,嘴唇轻启:这是我才炼制出来的一种药,也曾找过武林人士来试验,但全都没能抵住药性。
洛子川半仰起头:所以,你让我试?你想让我死?
余归寻笑得和善:自然不是。你没怎么练过武功吧?看你这纤细的身板,也大抵是了。据我所知,这种药与内力会发生一种强烈的冲撞,以至于食药人经脉紧断,沦为废人。
洛子川一揩嘴角:这世上没内力的人多了去了。
不。余归寻道,人一但有了执念,就不会轻易死了。你的主子,你的兄弟现在都在我的手上,唯独能救他们的只有你。你不会死,你会抗过药性,等着我实现诺言。
等什么呢?余归寻略带着些蛊惑意味地说。
洛子川静静地站在那里。眼前此人已经强烈地触犯了他的底线,他敢保证,只要他一巴掌挥过去,那人定然防不胜防,结结实实地挨一拳头。可是他不能。
洛子川不能那么做,因为林岁言和陆云丘都在余归寻手上。万一眼前这个疯子抽起疯来,把解药毁了,那该如何是好!
洛子川小脑隐隐有些抽痛。看着那瓶来路不明的药水,一阵反胃。
死是小的,就怕
洛子川舌头抵抵牙尖,回头却见两滴汗珠自林岁言额头划下。少年一向能忍,被偷袭用迷药迷晕后,又灌了那碗不知什么药。而今脸色煞白,嘴唇没有血色,远远看起来简直就是一个死人!
洛子川可以想办法脱身,可是他不能。不管是在阙玉玲还是在鬼林,都是林岁言、陆云丘在护他。就算不看在主仆、兄弟的情分上,那么把他当亲儿子对待的林洛呢?将他奉为神明的小荣呢?洛子川怎好叫他们失望!
恰如此时,余归寻又在他耳边吹风:你忍心吗?你的心没那么硬吧。
洛子川保持理智,最后询问一句道:你怎么能保证,你一定会给他们解药。
余归寻掩头,话语间流露出一种无奈,到像是被洛子川的唠叨劲所折服:我会的。
洛子川深吸一口气,手颤颤巍巍地接过药瓶。那里面半瓶令人作呕的黑色不明物体随着一递一拿的过程微微晃动。洛子川心中倒是发了狠,他想,他不过只是贱命一条,死了就死了。可林岁言却在自己最落魄的时候救了自己一命,当初他说:若有什么不测,把陈公子弃了,可千万别记恨我啊。可哪一次不是在危机中先考虑到他?
云川谷谷主洛亦止不止一次对他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洛子川不是冷血无情之人,他有心。
近乎黑色的药水眼看就要滴到唇齿间,洛子川忽然顿住,又问道:若我扛不住,死了怎么办。
余归寻扶额,只要你喝了这瓶药,我便把解药给他们。
你说的是真的?不会骗我?洛子川又问。
余归寻这次是真急了:你如何那么唠叨?下辈子转投个女胎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