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纷纷应和。洛子川把脸上的面具和黑布整理妥当,目光远眺,似乎看见了荒原外,喧嚣嘈杂的市区。
罢了,到时候如果真的遇上事,便随机应变吧。洛子川安慰自己道。
阳光柔和,照耀在春意盎然的郊外、春暖花开的田野、以及人声鼎沸的闹市区。
一辆马车缓缓而至,装点华丽、价格不菲,看样子坐在马车里的主人家应当是为有钱人家。
马车帘子被人掀开一角,一个年轻的少年探出脑袋,把周遭的环境打量了一遍。
这里真是个好地方啊。他情不自禁地暗叹。
那必须啊,马车夫是一位老者,自然地接过话,战火的硝烟还没烧到我们这儿,你别看别的地方已经打得破败,这儿,还是世外桃源哩!
那位少年歪歪头,虚心询问道:劳驾,请问您知晓这个地方哪里有卖干粮和铁器的吗?
马车夫看了他两眼,咋?小伙子,你这是要打架还是要逃荒啊?
是去少年的话音被另一阵声音截住,那声音说道:自是有妙用,阁下言明就是。一个荷包直直地飞了出来,掉在帘子外的木头边上。
老者眉开眼笑地捡起钱袋子,眼睛眯成一条缝,毕恭毕敬地说道:这么客气做什么。就近的粮店需前行一直往前走,第二个口往右走就是;至于打铁的地方嘛,这附近还真有不少,得容我好好想想。
慢慢想,那个声音说道,哦对了,忘了告诉阁下,我们要的不只是一家店的东西,我们要这里所有粮食和武器商铺的位置,漏一个也不行。
这马车夫有些为难。
忘了提醒阁下,我既然能把装满钱的袋子扔出来,也能把锋利的东西扔到你脖子上,诸如刀啦、剑啦、匕首啦。话音忽高忽低,给人一种诡异的遐想,不相信的话,阁下可以试试啊。一枚飞镖穿透帘子,擦着马车夫的耳边飞了出去。
马车夫的后背已然冒出一堆冷汗。
马车停下来,车内缓缓走出两个人,马车夫这才得空瞧瞧那个扔东西的人究竟是谁。哪知被少年拦下。
钱给了,就不要多事了。阁下知道,看到不该看的,会被怎样地惩罚吗?少年身后,一个声音悠悠说道。
把马车夫丢在原地,二人在土地上渡着步前行。
公子,这又是何必?五皇子就派了咱们两个人出来收购兵器和粮草,万一惹到不该惹的人,那怎么办?
惹到不该惹的那人重复着少年的这句话,既然如此,你早点滚,岂不是保住你的小命的可能性更大些?
少年瘪瘪嘴,不吭声了。他回头打量着身后的人,那是一个少年的扮相,身上穿着黑衣,墨黑色的长发懒散地披在肩背上,瞳孔毫无波澜,似乎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木头人。不知是不是他用了易容术的缘故,那双桃花眸子竟然与那张脸并不十分相配。
公子,你这张假脸贴得,实在有些
话音未落,公子的一记眼刀飞了过来,那其间,好像藏着杀意。
少年吓得哆嗦了一下,是的,不管是在军营里,还是在这闹市区中,没人能管得了他。以前,他还能与军营里另一位将军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聊一聊。如今,那位陆将军被五皇子分派去打仗,他的脾气一下子就变得更加古怪了,甚至连五皇子都不敢招惹他。想来,他活的这些年里,除了爹娘,没人能够治得了他吧。
就算这张假面虽然能够遮掩住他的容貌,却改变不了他的品行。那股刻在骨子里的骄傲,绝对不是随随便便能被一张假脸盖住的。
老大,该往哪走啊?翌日清晨,洛子川和他的部下才匆匆赶到。
没有资金买马,也不能租马车,洛子川和那十人都是一步一个脚印长途跋涉而来的。想到自己到时候还要原路返回,洛子川便顿时心塞。
我们昨日赶的是夜路,劳累了一天了。这是一点钱,你们挤一挤,在一家客栈凑活凑活吧,剩下的,我来想办法。洛子川说道。
这怎么行呢?其中一个人说道,钱本来就不多,怎么能给我们随意花销?况且,我们得时时刻刻保护你的安全啊。再说了,万一走散了怎么办呢?
是啊!纷纷有人应和。
无妨,我不会出事的,看到他们仍然没有要走的意思,洛子川道:哎呀!我是要去闲逛的,又不是去打架的,不会出什么事的,放心吧。酉时,就在这儿集合。
说罢,洛子川随手抽出一个人的佩剑,放在手里掂了掂,笑着说道,借我用用,谢啦。
他一扬头发,揣着剑,在众人的注意下,步履轻盈地离开了。
洛子川就是怕死,他才不想那十个人离开自己身边。可是他将要做的是靠耍剑来赚钱!如果真的赚到了,那算是皆大欢喜。若是一分钱都没赚到,反而浪费了一天的工夫,出力不挣钱,如果这被自己下属看见这副境况,以后又该如何在军队中树立威风?
他要命,更要面子啊!
洛子川有些为难地挠了挠头发,忽然一振奋,也罢,管他能不能挣得到呢!
他拿出手里的小短剑,却是不说一句话,直接往地上摆了一个碗,继而便开始舞剑。
短剑在洛子川的手里疾速飞梭着,犹如旋风一般。洛子川身材苗条,时而挺拔站立;时而微微晃动;时而目不转睛地盯着飞旋的剑影;时而手腕一转,轻盈地纵身一跃。
好!真不错!周遭渐渐多了许多围观的人。
短剑一挥,望着许许多多的老少妇孺欣赏地瞧着这剑术表演,心中不免涌起一股惆怅,也不知,如今这副安静、祥和的景象,他这辈子还能不能再在自己的家乡看到。
把你脸上的东西摘了呗。和谐的人群中,忽然冒出这样一句话。
洛子川舞剑的手一顿,身体有些僵硬地卡了一下,想要装聋作哑地继续表演下去。
一阵风过,扫起洛子川罩在自己脸上的那层黑布,露出洛子川的下颚。
那个起哄的人说道:是不是脸上被火烧了?还是被谁打了?留下疤了?奉劝大家,还是别看他表演的好,这样的人啊,说不准是个囚犯呢。
不是吧,你不会真的是囚犯吧?那我还是走为妙脸都不敢漏的人,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立马有人一唱一和说道,话音一落,那人还真的装模做样地走了。
人群似乎被这不和谐的声音感染,方才一片叫好的声音里传出了些七嘴八舌的议论,窃窃私语,冲进洛子川的耳朵,甚至有人受了感染,朝洛子川吼道:把脸上的东西摘了呗,又不能要了你的命,难道真的是被戳中了心事,才不敢的?
洛子川脸上又青又紫,不过,在别人眼中,他们是绝对看不到的。因为一个人充满恶意的高呼声,也带动着所有人都跟着振臂高呼。因为只有一个人的起头,所有的鼓励声刹那间变成了质疑、否定、讥讽的声音。这就是人的本性,古往今来,不管是大国还是小国,大城还是小城,只是因为一个人,只有那么一人,他的声音,足以带动更多人,造成不可逆转的后果。
洛子川已经无法装聋作哑,他的耍剑表演,被迫停止。
你们这些人都不长脑子的吗?还是说,根本就没有脑子。熙攘的人群中,忽然出来了这么一个人。
阳光照在那人脸上,给人造成一种恍恍惚惚的梦幻朦胧。洛子川的心有规律地加着速,他几乎有一种错觉,那个正逆光走来的人,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