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斐妮用一个眼神制止了他。她扶上简静,“好了,我送你回家去休息,你睡一觉,明天起来什么事都没有。”
简静被她搀着,渺然着思绪,漫无目的往外走,像一个提线木偶。
直到谭斐妮拿她的钥匙开了门,把她放到沙发上,简静才开口,“周晋辰去出差之前,我还和他吵。”
谭斐妮倒了杯热水,给她捂着手,“你都和他吵什么了?”
简静说,“我说他的真心不值五块钱一斤。”
谭斐妮有些惊讶,然后点头,“那是挺伤人的,你就算心里真这么想,也不能这么说。”
她能揣摩出周晋辰听见这句话的失落心情。
他在这个圈子里,一直都是皎如日星般令人瞩目的存在,出国前,对他穷追猛打的小姑娘两双手都数不过来。
谭斐妮问,“那他跟你生气了?”
“没有,他第二天给我准备早餐。”
简静摇了摇头,如实说。
谭斐妮替她认了命,“所以你会喜欢他,我一点都不奇怪。周晋辰实在没有可以挑毛病的地方。”
“要是他真的回不来,怎么办?”简静沉默了好一阵子,又陷入仓惶的担忧里,“我还有好多话,都没跟他说。”
谭斐妮握了下她的手,“他福大命大,一定没事的。”
简静垂了眼眸。她信钱能解决这世上百分之九十的问题,但不信福大命大。
“而且还有老爷子在,怎么可能出得了事!”
这句话谭斐妮说的底气全无,老爷子再有本事,恐怕也挡不住天灾。
倒是给简静提了个醒,“对,我给姥爷打。”
她拨过去,是迟伯接的。
迟伯声音和蔼,“静静,这么晚了什么事?”
“周晋辰去叙珉山了,这事儿姥爷知道吗?”
迟伯说,“知道,已经有救援队过去了,你不要急。”
她捏着电话,心道,怎么可能不急?老爷子真是心态好。
“别怕,静静啊,有任何消息,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简静忧心忡忡的,没说什么就挂了。
谭斐妮当晚住在简静这里。她不许简静查相关的新闻,打了几个电话,还是无法接通后,顺势没收了她的手机。
她们躺在一张床上,宽慰她到半夜,简静才睡了过去。
隔天清晨醒过来,谭斐妮翻个身,简静已经不见了。
一起消失的,还有她搭民航时会用的,二十寸的小行李箱。
谭斐妮给她打电话,语音提示已经关机。她重重叹了一口气,然后给她爸打电话。
她很少主动问候她父亲,所以谭宗南接起来,语带微讶,“妮妮?”
谭斐妮也不适应这样的亲热,她停顿一下,“爸爸你有没有,叶老爷子身边,生活秘书的电话?”
谭宗南说,“迟秘书吗?有,但你找他做什么?”
“你就别问了,一下子解释不清楚,把电话给我。”
“好,不问。我发你手机上。”
谭斐妮打给迟伯,把情况简单说明了一下,她相信,比起她坐在家里瞎担心,叶老爷子一定有更好的办法。
迟伯听完,“我知道了,会跟老爷子说明的。谢谢你,谭小姐。”
“不客气。简静应该已经上了飞机,还请您尽快。”
叶老爷子正在书房里,端了本棋谱琢磨,迟伯敲了敲门,“老先生,出了一点事情。”
“小辰在叙珉山区,是吧?”叶老爷子没有抬眼,已猜到了来意,“他没事,刚转移到了平原乡村。”
迟伯松了口气,“您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叶老爷子指了指那几部颜色不同的座机。他说,“只比你早三分钟。”
迟伯犹疑着,“但是,静静因为担心他,一大清早跟过去了。”
“她就这么跟过去了?”
叶老爷子的神色这才有了些起伏。
迟伯点头,问道,“您看要不要打个电话?”
叶老爷子松了口,“打吧。她一个小姑娘家的,没吃过一点苦,别叫她害怕。”
等迟伯这一通招呼打完,才看见叶老爷子脸上隐约有点笑意。
他问,“您笑什么?”
“我笑,我外孙子要熬出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