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静喊完,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她还是没有用,都这样了,对面的周晋辰也只是淡淡地看着她。
半晌,周晋辰总算先一步开口,“我能坐下来,为自己洗脱嫌疑吗?”
他下午在作报告,演播厅里站了一下午,腿都酸了。
“不准!”
简小姐还赌气。
周晋辰觉得是太惯她了,半点不让人活,他屈腿,径直坐在了茶几上。
简静瞪他,“我没说让你坐下。”
周晋辰的声音透着股疲惫,“再站我腿就废了,你下半辈子得伺候我,我怕给你添烦。”
简静哼的一声,“真要那样,我自己会离婚,用不着你替我考虑。”
周晋辰挑眉看她,“再说一遍离婚我听听?”
这语气已经不好用冷冰冰来形容。总之让简静汗毛倒竖。
她强吊着一口老血,“你先做错了事,怎么还那么横啊你!”
“横你也得受着,先把话听完,再跟我发脾气不迟。”
周晋辰先是累得身上不好过,一回来,就当头被泼一盆脏水,再又是听见这句离婚。
再好的性子也要绷不住了。
他瞧了一眼楼上婴儿房,没有开灯,小冶被她姥爷接过去住了。
周晋辰放心的抖出根烟来,夹在手里,拿过那件祸头子衬衫,一一指给简静看,“先说这标签,你可以去楼上翻,找出任何一件这个牌子的东西来,哪怕是一双袜子,我就地给你磕三个响头。”
简静一下就破了功。忍了又忍,才没嗤的一声笑出来。
她刚才光顾着生气,竟然连这个都没注意到。
周晋辰忍不住斜她一眼,他继续说,“再说这尺寸,这件衣服我穿不下的,显然,它属于比我个头矮一些的男士。不信我试给你看。”
说着他就往身上套,穿好了,果真小而短。目测一下,要扣上纽扣都很费劲。
简静横他,“脱下来!上头还有婊里婊气的香水味,你不嫌脏啊你。”
周晋辰从身上抖落下来,“我清白之躯,可以压倒一切牛鬼蛇神。”
简静又拿起来,琢磨着,“那会是谁的呢?这个人怎么这么缺德,塞到你的箱子里。”
周晋辰心里大概有了人选,他不便说,只提起简静的箱子,准备放回楼上,好绝了她离家出走的后路。
他起了一个势,还以为会是很重的一件行李,没想到那么轻飘飘,拎在手里,只有箱子本身的重量。
周晋辰晃荡了两下,质问简静,“吓唬我?”
简静嘴硬地回,“吵架就得有吵架的仪式感。”
“这种伤感情的架,最好一辈子别吵。”
周晋辰这才点上烟,嘴里咬着,大步流星地去开冰箱。
他开火煎牛排,还是记挂着简静,掸一掸烟灰,扭头问,“你吃了吗?”
简静坐在中岛台边,看着他姿态潇洒地下厨,“没吃。气都气饱了。”
周晋辰连背影都在笑。
简静不解,“干什么?把我气着了,你还很得意是不是?”
周晋辰十成十的冷静,“当然得意。大小姐万事不过脑,难得,能把我放在心上。这样的微末小事,还耽误您的宝贵时间,审问了一番。”
简静嫌矫情,从来都不开口说我爱你。每次他想听了,还得是在彼此浓情的兴头上,一面深深送进去,一面哄着问她,“爱不爱我?”
她才会高低冥迷地说爱。
简静故意气他,“喔,那好,下次多找点由头,和你对簿公堂。”
“放屁!你知道对簿公堂什么意思?”
周晋辰十分罕见地骂了一句脏话。
飞机上的东西下不了咽,这半天下来,他只喝了半瓶水,早就饿坏了。饿得连斯文体面都顾不上了。
古人说,仓廪实而知礼节,真是一点不错的。
饭都吃不上了,谁还有精力,去讲究什么得体。
简静听愣了,偏偏这个时候,周晋辰手里的烟抽完了,他低头拢火,又续上一支,无端泄出一段白露凝霜般的清绝。
她怔怔的,眼珠子都忘记了转。
简静被铃声惊醒,放在桌上的手机响起来,是谭斐妮打回来的。
她问,“在干嘛啊?没吵架吧?”
简静托着腮,一种令人听不下去的骄矜和自得,“起猛了,看见周晋辰神仙下凡一样。”
“......我真多余管你!”
谭斐妮愤而挂电话。
旁边的陈晼关心她家的战火,蔓延到了何种程度,“怎么样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