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有天国的锦缎……以金银色的光线织就,蔚蓝的、灰蒙的、漆黑的锦缎……变换着黑夜、晨昏与白昼……我愿将这锦缎铺展在你的脚下。”
亨特靠着一棵树,看着远方,夕阳垂落在湖面之上,真的就像一场梦。
而他莫名地开始想念温斯顿了。
“可我除了梦一无所有……”他的大脑随着回忆中温斯顿的声音流转,就像被引导着,他自嘲地一笑,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记得那么复杂的诗句,又或者他记住的是温斯顿的声音,“就把我的梦铺展在你的脚下。”
他的眼前是在拦车车厢里,温斯顿在那个明明很近,却似乎正等待着亨特逾越的距离里,对他说:轻一点啊,亨特……因为我的梦承托在你的脚下。
明明之前还觉得伦敦眼的风景太一成不变,而此刻……却又怀念了起来。
“轻一点啊,因为我的梦承托在你的脚下。”
轻柔的带着知性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亨特侧过脸,看见一个正用单反相机拍摄落日余晖的女人。
当她将单反相机拿下来,朝亨特一笑的时候,亨特惊讶地发现,对方竟然是知名媒体人奥黛丽·威尔逊。
以往亨特只是远远地看着她采访“大白鲨”夏尔,或者红牛车队的欧文,次数最多的则是温斯顿,再不然就是在电视机上看到她,如今她就站在距离自己不到三米的地方,盈盈一笑。
“你好,威尔逊小姐……非常感谢你在上一站送给我的花。”两秒钟后,亨特才反应过来。
“你的表现让我印象深刻,在逆境中不肯屈服,让我相信你在蒙特利尔的表现不是运气或者巧合。我很期待你在这一站能取得怎样的成绩。”
奥黛丽·威尔逊向亨特伸出手来。
这还是第一次有一流媒体人主动向他表示好感,亨特忽然紧张起来,他担心自己会不会忽然说不好话。
“之前有人告诉我说,你有口吃……但是刚才你念起叶芝的《若我有天国的锦缎》的时候,又自然,又浪漫,看着远方的样子好像在想念谁。”
“叶芝?他是个诗人吗?”亨特好奇地问。
“你不知道叶芝是谁,却能背出他的诗?”奥黛丽笑了。
“这首诗是别人念给我听的,我只是刚才忽然想起来。”
“你真的诚实得很可爱。其他人,大多数在这个时候会装成什么都懂的样子。”奥黛丽歪着脑袋看着亨特,忽然露出了遗憾的表情,“好可惜,我都不忍心追求你了。”
“为什么?”
“你知道诗人叶芝毕生都在追求着女演员茅德·冈,虽然这段恋情一生都没有结果,但她是他永远的梦。如果有人对你念着这首诗……她在心底一定把你当作最重要最不可放弃的人。她可能非常爱你,和你在一起是她超越一切的追求。”
亨特愣在那里,两秒钟之后自嘲地笑了:“不是她,而是他。”
“什么?”
“给我念着一首诗的,是一个男人。”
“哦……你……”奥黛丽露出惊讶的表情。
“哈哈哈,他是我目前最重要的朋友。因为我们都是赛车手,所以我们有着共同的终点。他比我优秀太多了,所以一直等待着我尽快赶上他。”
“真让人羡慕。”奥黛丽低下头来笑了。
“羡慕什么?”
“明明在同一个领域里,彼此是竞争的关系。比如说我……周围的所有同行期待着的不是我的成功,而是从高处落下,摔得越难看越好。但是你们不一样,我看你提起他的表情就知道,他的存在让你充实而快乐。任何一个领域,只有旗鼓相当的较量才够精彩。”
“这样一想,好像真的是。”亨特露出大大的笑容。
“不过,伊文·亨特……你可真是个小骗子。”奥黛丽歪着脑袋细细地打量着他。
“我?我骗了你什么?”
“是骗了很多人。英国站的比赛结束,我的同事去采访了马库斯车队,他们回来说,伊文·亨特有轻微的口吃,一旦紧张就会说不出话。”奥黛丽上前一步,她漂亮的眼睛里是亨特的影子,“可是刚才你念诗的时候,还有你对我说话的时候……你可没有卡一次壳。”
亨特侧过脸去无奈地一笑:“我没有撒谎。我紧张的时候确实会说不出话来。”
“哦……我明白了,因为我在你的面前是没有诱惑力的,所以你的心情才能如此平静。”
“不……不是的!从以前远远地看着你采访其他的车手的时候,我就很羡慕他们!因为他们能和像你这样有魅力的女人面对面地交谈……”亨特着急了起来,他不知道怎样去解释。
“好吧,看你现在紧张的样子。我相信你。”奥黛丽半开玩笑地用手指在亨特的下巴上勾了一下,“这一站的比赛之后,希望我能有机会面对面地采访你。”
亨特愣住了。
只有被奥黛丽评估有潜力的年轻车手才会被邀请面对面采访。
这也就是说,这两站比赛下来,奥黛丽认可他的实力吗?
心情雀跃起来,亨特有一种即将美梦成真的感觉。
“亨特,你在这里。”
微凉的声音仿佛将夕阳与夜色衔接在了一起。
亨特回过神来,就看见温斯顿揣着口袋站在不远处。
作者有话要说:咸蛋时间:
亨特:为什么艾米说她不可以碰我?
温斯顿:因为如果她碰到你,我会开除她。
亨特:什么?上一次在仓库酒吧里你不让吉娜碰我!这一次又不让艾米碰我!你到底是不是带我去泡妞的?
温斯顿:我当然不是带你去泡妞的。
亨特:那你带我去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