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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节(2 / 2)

菱儿恨不得能吃了那淫贼,挑衅道:“我还说我是王母娘娘下凡呢,你信么?”

沙马特瞪了她一眼,转脸对绿莺道:“小王刚从你们的皇宫出来,等你们家大人回来了,便可证实我的身份。先把婚事说一说罢,小王还要及早回国,明日就得动身。”

他的意思,是明日就要带菱儿走?凭甚么!以为女子失贞了,行凶之人一句会娶的话,便以为是开恩了?以为她们便会上赶着巴结着死活要嫁你这行凶之人?若他说得是真话,冯元回来,确实能证明他的身份。可饶是如此,他犯下的罪就能被抹杀了?

那沙马特又开始保持高冷状,只由使者代言。此时那使者咎智,连忙恭敬有礼说道:“我们要迎娶菱儿姑娘做我们二殿下的正妃,王子殿下可是怀着比珍珠还真的心和诚意来的。”

正妃?王子要娶民女做正妃?骗谁呢,哪来的死骗子。还有,若你真是王子,以为这给了一个大方的名分,我们便会感恩戴德摇尾乞怜了?谁稀罕!

绿莺神色一肃,厉声质问:“既是王子,就该比那些下九流的知礼节懂人伦,那为何还要不知廉耻地将我妹妹给......欺负了?”

菱儿一直恶狠狠地盯着那沙马特,此时听见姐姐的话,连忙纠正:“不是欺负,他就是个淫贼!”

沙马特王子的汉话不是全懂,“淫贼”这样少见的词更是听都没听过,此时见未来王妃很气愤,好奇看向咎智。

淫贼这话哪能解释给王子听,咎智朝他笑得一脸和气,煞有介事道:“菱儿王妃说王子,嘿嘿,有些粗鲁。”

沙马特忍不住了,朝菱儿说道:“羟姜族全是勇士,可不是你们中原人那样的小白脸。”

甚么意思,这是来羞辱汉人了?他在汉人的地盘做了如此天怒人怨的事,不知悔改还反过来撒野?

绿莺简直瞠目结舌,拂袖道:“哼,少废话,你这个王子不管是不是赝品,送官是送定了,多说无益。”

这话沙马特听懂了,极是愤愤然,脸憋得通红。

咎智连忙朝绿莺解释道:“此事误会一场。这菱儿姑娘那日中了淫羊藿的媚毒,不信姨娘可将她的手细细看来,伤口犹在,寻个大夫来瞧瞧,是不是中了那毒物,也是使得的。当时情非得已,王子便失礼褪了她的衣裳,将她置进山泉里,以水缓解药性。我们王子可没有龌龊心啊,旁的事是一律没做过的,不信你们可以问她,是不是只脱了她的衣裳?”

“你!”绿莺气得直哆嗦,这未开化之人怎么如此不要脸面,当着这么多人面,就说一个姑娘家家的脱不脱衣裳的,简直是羞辱人!

姑且将这窝囊气暂时忍下,她将菱儿拉到隔壁正房里,撸起她的袖口,一看,果然都是细小伤口。想起那日她为自己揪草甸子,应该是那时受的伤,那片灌木丛里难道真还长着淫羊藿?此花种是媚药的药引,中了毒,确实难以启齿的难熬。

放下袖子,绿莺抓着她的肩膀,严肃问道:“妹妹,我且问你,那劳什子王子那日与你单独相处在一室,从头至尾都做甚么了,你一五一十一一跟姐姐道来,莫要有半点遗漏。”

菱儿瘪瘪嘴,委屈道:“他那日先是叽里呱啦一通乱吼,逼我就范。随后就要扯我的衣裳,我不从,他就使了蛮力,我衣裳被他扯碎,他便将我......”

妹妹脸红得欲滴血,羞愤满面,可绿莺此时也顾不得了,急着追问她:“那扯碎了衣裳之后呢?”

之后?菱儿愈加羞愤,声若蚊呐道:“之后......我身无寸缕,无力反抗,他就、他就抱了我。”

“抱了你之后呢?”

“之后他就将我丢进了湖里,那山洞里有湖。在水里,他摸了我。”

“我要替她疏松筋骨,将毒性排出体外啊。”

突然有人插口,竟是那沙马特闯了进来,绿莺望向外头那两个丫鬟,不悦道,怎么不会拦着么?再一瞧,在这人面前,众人都跟小鸡子似的,便无奈了。

转向沙马特,她又质问道:“那你为何要脱你自己的衣裳?”

那人一脸理所当然,仿佛她这话问得极是傻气:“我衣裳不脱,那入水岂不是湿了?”

这回答理直气壮,虽简单,不过也确是在理,外族确实不懂汉人奉行的非礼勿视。

好罢,绿莺姑且信他了,可这求亲一出又是为何。“既然你处处有礼,并未觉得有何不妥,今日又为何来求亲?是不是一早便打着占便宜的心思,此时终于良心发现了?”

沙马特真是觉得冤死了,“她当时寻死觅活的,我百般不解,之后问过通晓汉人礼节的使者后,才知我这一举动在你们汉人眼里,是玷污了她名节。故而,才来一心求娶。”

菱儿经过他们这一番往来交锋,有些疑惑又有些明白,窍将通未通。春巧将她拉到背人处,又问了几句解释几句,她才晓得,原来自己还是纯洁无暇的好姑娘。

这下高兴了,虽说被个登徒子看了摸了,可登徒子又不是汴京人,将来也得滚蛋,她便也不担心了。

第83章

得知保住贞洁, 一切不过是乌龙一场后,菱儿在喜出望外的同时,对那沙马特的厌恶依然未曾改变。

哼,别以为占了她的便宜, 便以为她没退路了, 痴心妄想娶她,她可不是爱慕虚荣的俗气人儿, 王子不王子的, 她可看不上, 大草原, 更是不想去!

拉过绿莺的手, 菱儿坚定道:“姐姐, 我不嫁他,他一把年纪了, 还这么丑!”

咎智有些看不过去了, 我们王子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气,竟还这么羞辱人,把珍珠看成鱼目, 眼瞎么?“王子今年才二十又四的年纪,还未娶妻呢。再说,他可是我们羟姜族数一数二的英俊之人,今年还被推举为草原第一勇士呢。”

菱儿撇撇嘴, 二十四了?那长得跟四十二似的,草原果然风大沙硬, 看将人都吹成啥样了, 她更不能去了, 那里度日如年,估计几年后,她牙都得掉光了。

嫌弃地皱皱眉,她朝绿莺嗤之以鼻道:“姐姐你不知道,他还跟我说他的家乡,连房子都不建的,常年露宿荒野,夜里睡觉时就围个白布,男女混居,那岂不是都被看光了,我不要!”零

沙马特眼珠子瞪成了铜铃,他是极为护短的,怎么能容许外人诋毁本族的宝贝,未来王妃更不行。

蹭地几步窜到菱儿面前,居高临下的朝她瞪着,一手指着她的脸,气势汹汹道:“你这婆娘太不懂好赖了,我们那里本来也不住房子啊,住的是羊毛毡搭成的毡蓬,各个部落争抢水源和地盘,白日迁徙,落户时便支起毡蓬,甚么白布啊,那毡蓬可是冬暖夏凉、抗风避雨的草原之宝。”

这里是冯府,菱儿可不怕他,一巴掌拍开她的手,凶巴巴道:“我才不管宝不宝的,反正我不稀罕,你快走罢。趁着官府还没来人,我也不追究你了,总之,今后别再出现在本姑娘眼前。”

一直在一边旁观到这时,绿莺脸上凝重。见这沙马特与菱儿你一言我一语的,颇有些欢喜冤家的模样。深怕妹妹情窦初开,随去草原,那里可是比中原的任何地方都要苦寒和多异数啊,生死难料。

自古和亲之人,有几个得善终?异族习俗彪悍,夫死嫁子嫁兄嫁侄,人伦泯灭,杀戮不分亲族。乌苏公主刘细君,和亲后才活了四年,便郁郁而终。身在蛮夷之地,语言不通,习俗不同,和野性彪悍的夫君没甚么共同语言。若自己国家与自己所嫁国家出现了冲突,和亲公主难免要在夹缝当中求生存。

静乐公主和亲契丹可汗李怀节,宜芳公主和亲奚首领李延宠。宜芳公主更是作了首《虚池驿题屏风》表达心境,让人潸然泪下:

出嫁辞乡国,由来此别难。

圣恩愁远道,行路泣相看。

沙塞容颜尽,边隅粉黛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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