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酒是清醒的,整颗心醒的透亮,自己抽/回手臂,说的极理智平静,“不能吧?我就知道你不能。不能就分手吧。我知道我这样的根本就进不了你家的门,我也没想过,我说走,就会走的干干净净,绝对不会给彼此留任何念想,希望你也如此,再见!”
穆衍森傻在原地,还略略举着那只手,太突然,突然的他心脏有些承受不住,抚住心口,一个踉跄靠在旁边鞋柜上。她从来没提过,甚至与他同居都不那么愿意,怎么一下子就提到了结婚,一时全没了半点反应。
出租司机觉着偏僻,不愿送到门口,苏酒也不勉强,下了车一个人走,黑暗中,无惧无畏,只是疼,哪里都酸疼的厉害。回到宿舍,也没心情知道是几点。累的脚都抬不起,却慌忙收拾起自己仅有的那么点东西,准备天亮了就走。她是这样,宁可自己对自己狠,也不要到最后让别人对自己狠。
全部收拾好,才想起自己的宝贝还在天花板里,站在桌子边,却没有爬上去,手死死的抓着板凳背。像被人活生生剥去了一层皮,太痛了,多么多么不舍。心里又比谁都清楚明白,再好的,到了她这里,也不过是给她看一眼,永远得不到,不如不看,不理,不要。想要死了,心里疼死了,都不能有任何奢念。只恨自己没有早一点醒过来,弄的心这般难耐煎熬。
怪自己,拼命怪自己,历经过这么许多年的真真假假,情感的伤痛与折磨,多少痛心疾首的感触,却还是练就的不够警醒顽强。失败,只怨是她自己活的太失败。
仿佛是独自站了一个世纪,她恍然看了看时间,天快亮了,坐到床上想等天亮气温回升再走。想着去哪里,干什么,想的自己更恼火。又作罢,反正这辈子,注定颠沛流离,就随便走吧。心灰意冷裹着被子。
“啪啪啪”有人敲门,很急的,急不可耐,好大动静,吓的她更清醒,急忙跑下去开门,鞋都没穿好,落了一只,她单腿跳着,开了门。
穆衍森就这么突如其来的冲了进来,甩上门,一把抱住她,她多么错愕惶然,猝不及防仰着脖子,大脑一片空白,只剩傻眼了。抬起的腿一脚踏下去,脚心触到地砖,透心凉,可更多的,是惊,心惊的厉害,跳到嗓子样儿,脸上也怎么都掩藏不住那多出的几分喜悦。离开他家门那一刹那就开始想了,以为,再也不得相见,可偏偏他又寻上门来。
“你……”
“我们结婚,我想好了,我们结婚。”
他说的很急,然后开始慌乱摸口袋,掏出一个极精致的盒子,翻了几下才打开,拿出戒指,急急套在她手上,不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半秒都不愿耽误,扶住她肩膀,极认真与她对视。
带着天大的诚意决心,又像下旨一般,说:“你想结婚,我们就结婚,你这辈子只能嫁给我,哪儿都不许去!不准离开我身边半步!”
眼泪瞬间决堤,止不住往外涌,满眼满脸都是泪,她伸手抹,越抹越是泛滥成灾,世界一片模糊,也不知该说什么好,极致的悲后又经历这样的大喜,再坚韧强硬的心也承受不来这样急速的转变吧?
瞧她哭的这般厉害,甚至咳嗽起来,他慌了,“别哭,你不要哭,哭什么……不是说想结婚,我们结婚,我真的跟你结婚,我说话从来算数。”
忽然又笑了,边哭边笑,可谓是真的哭笑不得,咧着嘴念道:“我这么能折腾你还要娶我么?你心脏又不好……”
“你还知道我心脏不好!”
见她笑了,他这颗越来越受不了惊吓的心终于是落定,捧起她的脸,“你知不知道,你一走我的心真的疼到不行,怕你走了再也见不到你,如果以后真的见不到你我不知道我怎么办……我真的很害怕……”
无意瞟见她立在墙边的行李,笑叹,“不会有人比我更了解你。我就知道你说走立马就会走,你就是那么绝,还好我赶上了,不然我可真要满世界的找你。”
两人依偎在床边,苏酒有些说不清自己的心情,好像是假的,他居然为她疯狂成这样?
“为什么?”她靠在他肩膀,困惑大过了惊喜,“你为什么要那么做?要去找我四叔,你那么理智的人,怎么会呢?”
“那时候,我那么疼,你连看都不肯多看我一眼。心真的疼到不行,一小半是排斥,一大半,是因为你,我知道,只要是一看到你,你不理我,当我不存在,我就疼,回到书房,看哪儿都有你的影子,满脑子都是你,你哭你笑你跟我说过的话,怎么忍都想要见你,想要你在我身边,可我知道来硬的,你不从,还是一样,你也不是真的对我什么都没有,只是个性强又那么坚持原则不逾越半步。可你始终是那种态度我真的受不了,挺到手术回来日日夜夜的想,再也忍不下去,就去找了你叔叔。我在你面前,从来都是输,我也愿意认输,我说过,你怎么样,我都奉陪到底。”
这世界,真的有童话?难道前二十几年让她那么倒霉悲惨,就是为了后半生给她个天大的惊喜遇见这样好的一个人?
人到底是人,发生在自己身上就怎么都理不清了,苏酒索性不想那么许多。
只问他:“那我问你,要是当初我就是拧就是倔,死活不去求你,不按照你计划来,你怎么办?”
“你叔叔说了,只要你爷爷来了,人在这儿了,有点什么事你早晚会去找我。他说他有很多办法,总能帮上我。”
他说的无辜,可苏酒从来不傻,毕竟是亲人,四叔再混再没良心再怎么缺钱,心里多少是有她这个侄女儿在的。当初在酒吧多少他能利用上的人物说想要她,四叔死活不从,后来说什么不许她去那种地方帮忙,整天嬉皮笑脸的那么一人第一次对人发火也是为了她。苏酒嘴上恨的不行,事后心里却仔细想了很多。
“你肯定是威胁他了,我还不知道他!不被真狠狠吓唬住,我四叔是不会把我卖了的。说吧,你怎么威胁他了。不说绝对不得嫁给你!”
怎么就那么聪明,笨一点也不会死!可不说,他肯定是死。
满眼无可奈何,只好老实回答:“我没威胁他,我就给了他一张名片,说了我是谁,然后说了我的目的,他不吭声,我就问他还想不想在这儿呆了。他说想。我就说想就听话,他就听了。还给我出了一大堆主意,我就给了他点钱,毕竟聊了一晚上,我看他满头大汗,也挺不容易的。”
说完,他表示自己很无辜,完全是一个良好市民受了冤枉,还是天大的冤。好不委屈的样子。
苏酒见他那样,又觉着不认识了,到底是什么人啊!腹黑!还是卖萌的腹黑?!
说的多么无辜多么没有杀伤力,但是,苏酒完全能想到他冷着那张寒冰脸,不说话都像要把人活寡了似的。问“想不想呆了”那简直就等同于“你是不是想死”一样,她四叔就一社会混子,能听不出来才怪。这还叫没威胁!赤。裸。裸的威胁!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