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来了你!”
“哎,在香港真没什么意思,只能找你打发时间。”李子明竖着大拇指,一摆头,“上车!”
苏酒扶着车门,麻利的跳上副驾驶,喊他,“走吧少爷!”
买了几打啤酒,俩人坐在码头吹冷风,喝酒,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自打跟她混起来,李子明也是全不顾什么身份了,她说上哪儿,那便是上刀山下油锅也跟着。喝酒也不讲究了,什么乱七八糟的,都跟着她后面一通乱喝。有回被逼着喝了别人送给她的什么海南鹿龟酒,也不知道是过期了还是真有毒,愣是过敏打了几天的针,她却一点事都没有,还笑话他没用。不过再怎么样还是乐意跟她在一起瞎贫,总觉得人要轻松许多,比从前那些无聊消遣愉快多了。
“最近怎么样?”
几乎每次都是这开场白,苏酒大笑,“好着呢!好的不得了!”偏头问他:“你呢?”
“还那样呗,我还能怎么样?”
见他似乎是不大开心,苏酒大口灌完易拉罐里剩下的酒,推了他一把,“怎么,还惦记着人家那四川的小姑娘呢?”
“惦记有什么用,人家又不稀罕。这不又吃瘪回来了。”
李子明把手里的半瓶酒扔到老远,“膨嗵”砸在地上,啤酒四处飞溅,白沫夹着淡黄的酒汁,泼散出一块不成规格的图形出来。
“哟。‘吃瘪’都会用了,看来我真没白教你普通话,进步飞快啊!都地道的京片子了。”
“那是,我没事就练,现在这舌头,倍儿灵活。”
“恩,我都快贫不过你了!”
苏酒笑了一会儿,见他贫了几句又蔫吧的搭拉着脑袋,踢了踢脚下的空罐子,大大咧咧楼主他肩膀。
“真看不出来,你也是痴情种,这都多少年了,还念着呢!欸?那姑娘叫什么来着,对,伍宝!对对对,这名字挺特别的,我记得。我说她心怎么也跟我似的,够硬的啊,硬是不动心,要我说你还是别死乞白赖的往上贴了,愿意跟你的女人满大街都是。何必一棵树上吊死!不是兄弟我说你,上回我可都听宽哥说了,你爹给你安排相亲,你愣是把人家那大小姐给说的一文不值哭着跑了,你说你怎么那么刻薄呢,这么大的人了,这么不知道孝顺呢!”
说别人都轻松,李子明也清楚她底细,许是喝多了酒,大脑也想不了那么多,直拿话抢白她,“那你呢?你怎么到现在还一个人啊?马苏杭追你追的整个澳门都快知道了,你愣是不搭理人家,你为什么呀?你孝顺!还说我呢!”
“我,你跟我比,我孤家寡人一个,我妈又不指望我,我将来攒够了钱去罗马当修女,你有本事也跟我去啊!”
“我……”
“我什么我!你要是出家,你爹肯定把整个和尚庙都炸了!造孽啊!”苏酒搂着他大笑,“看吧,还是我自在!你不行!”
贫!又开始跟他瞎贫!李子明这地道的香港人到底是贫不过她这京片子。回回爱跟她斗嘴,又回回都让她给堵的一句话没有。
“你厉害!你能耐行了吧!”
苏酒见他怎么都提不起精神,也不笑了,看着暗黑的夜空,说:“诶!我教你一句话。”
“什么?”
“年难留,时易损。惜当下,莫相忘。”怕他一时听不懂,胡乱解释:“就是说吧,这年头,还是兄弟靠谱,知道不,好歹还有我呢!别想那么多,回家睡一觉,醒了,好好过!”
“恩,好兄弟!”每次和她闹一闹心情总会好很多,李子明摸摸她刘海,“走吧,哥送你回家。”
“早该送我回了,俺们这些打工小妹,大清早的就得开工,哪儿能和你这少爷比啊!”
李子明轻轻推了一下她后脑勺,“我让你跟着我你又不干!”
“我跟你怎么说的!我要独立于世!而且,你明知道我不能跟你后面做事——”
李子明怎么会不清楚她那些心思,把她塞到车上,“得!我下回来你要请我吃豆捞。”
“您可别来了,我花不起那钱。”
“我已经选了最便宜的了,你也忒小气了吧!我请你可都是鲍鱼海参的。”
“我就是小气!我又没让你请我,是你自己赖皮赖脸的。”
“行!我厚脸皮!祖宗,您系上安全带,我加速了。”
“你飙车,你疯了你!不怕被抓啊!”
“谁敢抓我!不想活了!”
“……”
她住的地方偏僻,车不能开到家门口。巷子口,苏酒跳下车,“回吧,拜拜!”
临走前李子明还不忘提醒她一句:“记得请我吃豆捞!”
“行了!赶紧闪吧!”
夜深人静,她一个人也不害怕,四周住户几乎都年老的长辈,差不多都认识她,很安全的。会选在这里也是因为房租水电算下来是全澳门最便宜的,省钱。条件是差了点,但房东人很好,尤其待她好,做了什么好吃的都会想着她。大概因为她太勤快吧,日日清晨起的最早,起来便把院子门口里里外外都扫的极干净,什么都不用房东操心。身处异乡,总得学会适度讨好。
拐个弯,还未走到大门口,见门前直直站着一个人,挺着背脊,穿最上乘的衬衫,像极了商场里衣架子一般的模特。连站着都能不自觉找到最好看的姿势,天生的气度不凡,却偏偏要自愿沦落到这小巷子里来。
见她回来,他立马露出笑脸,“小酒,你去哪儿了?”
“我能去哪儿,喝酒去了。”与他一贯是这样不遮不掩的口气,总希望